道:“還打嗎?”
溫萊爾怪叫一聲,臉色瞬間由白轉成漲紅,連深藍的眼珠也紅了,他狠狠地盯著楊晨,象一隻鬥雞。好一會兒他象下了大決心似的猛叫:“打!為什麼不打!我還有一招!還有一招……”他念念碎般地說個不停。
“那為什麼不使出來呢?”楊晨聽到念個沒完,催促說。
溫萊爾臉上陰晴不定,最後猛一咬牙,露出堅定的神色,口中開始哦吟:
“沉眠於地獄深處的火焰之靈,吾以血食貢俸……”他用一柄尖銳的匕首在自己的胸膛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又瞬間蒸發。他繼續念:“打破一切元素的障礙,以吾忠誠靈魂之名義,獻祭!”他念到這裡,一口血從口中噴出,原本光潤挺拔的一個青年,飛快地乾癟下去,如同一具顫巍巍站立的骷髏。
他眼光射出仇恨,尖叫:“燒燬一切吧——焚世烈焰!”
楊晨眉頭微皺,這個年輕人竟然用生命的能量為代價,使出自己駕馭不了的招術,這對他本人,也是一個難以彌補的創傷。
這時從後面傳來一個恐懼的尖叫:“快逃楊晨!這是禁術!”
楊晨轉頭一笑:“你醒了?”他身後站著一臉恐慌的喬琳娜,而此時,她望著前方,明媚的眼神中滿是絕望。
星夜的天空被火燒亮了,熔岩般的火焰如同雨點似的落下來,落在樹上,樹頓時燒起來,落在地上,大地焦了,落在飛鳥走獸的身上,瞬間化成飛灰。也落在楊晨身上———
楊晨好像沒什麼感覺,只是神思有點飄飛,此時的景象,讓他想起與昊星樓的那次大戰,當然從威力上來說,這點兒火焰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唯一沒有被火焰之雨侵蝕的,是那輛馬車,凡是向馬車奔去的,一律消散得地蹤無影。
火雨下了十幾分鍾,方圓幾十丈一片瘡痍,楊晨甚至有點不耐煩了。好在,火雨終於消失了。溫萊爾傻了似的站在那兒,整個人瘦得像只鬼,沒有半點生氣, 如果說他就是一個包著皮的死屍,也沒人反對。剛才還好好的一個青年,轉瞬就成這樣了。
終於,一滴淚水從乾瘦的臉頰流下,緊接著又一滴,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他倒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哭得肝腸寸斷,哭盡了前程,也哭斷了未來。
楊晨反而有點不忍,雖然這是溫萊爾自己造成的,可也怪自己過於傲慢,才激起他用這種過激的行為。他想了想,轉頭對喬琳娜說:“你去治療一下他吧,否則他就完了。”
喬琳娜對他的話毫無反應,用一種驚駭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直到楊晨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她才如夢初醒,不可置信地大叫:“楊晨,你竟然在禁術裡分毫無傷,這……這……,你是怎麼做到的?”
楊晨露齒一笑:“可能我這人比較耐熱吧。”指指溫萊爾說:“去治一下他吧。”
喬琳娜反應過來,憤憤地說:“這人和惡魔簽訂了協議,他的靈魂已經賣給了魔鬼,救他幹什麼!”
楊晨有點無奈地一笑,一時也解釋不清楚這只是生命能量的透支,他嘆了一口氣說:“那隻好我去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看他的造化吧。”說罷走到溫萊爾身前,一道精純的能量遊遍了他的全身,溫萊爾看上去果然好了一點兒,可仍舊一動不動,如同痴呆。
楊晨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也想不起安慰他的話,更重要的是,耽誤的時間夠多了,他嘆息一聲說:“你還是不錯的。”
一聲清脆的皮鞭響起,“的的”的馬蹄聲踏碎了星光,漸漸遠去。天地間只留下溫萊爾一個人躺在這裡,伴隨他的只有自己造成的殘局,還有那一聲彷彿來自天外的聲音:“你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