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環顧廣場四周,並沒有看到攝像機之類的裝置,卻也不奇怪,想來大祭司不會在這方面欺騙他。他目光一掃在場有些愕然的白靈們,深吸一口氣,大聲說:
“親愛的白靈們,惡魔降臨撒罕這片美麗的星系上,這是白靈的悲哀,也是全宇宙的悲哀。有多少璀璨的文明淹滅,有多少生靈流離失所,有多少痛苦的眼淚,更有多少復仇的烈火在熊熊燃燒。每一個星系,每一個星球,每一塊大陸,不管是什麼生物,是什麼種族,只要他們有智慧,懂得生命來之不易,他們都用最犀利的武器對準敵人,不管這種武器是星際光子彈,還是戰艦,還是弓箭,還是削尖的獸骨,是的,他們都在反抗,為了生命的尊嚴,為了自己此刻擁有的一切,也為了最親愛的人安心的笑靨,他們都義無反顧地反抗,哪怕戰力懸殊,哪怕明知必死,他們都要堅定地站在敵人面前,他們沒有信心,沒有底氣,即無內助,也無外援,他們僅僅憑著一股勇氣,是的,因為絕望和憤怒而產生的勇氣,就敢直面全宇宙最兇殘的敵人。”
楊晨的眼中漸漸噙著一顆淚花,微笑著繼續說:“遙想我在羅那加特的時候,那無邊無際的銀色征伐。那前仆後繼的人民軍,他們瘋狂地撲向敵人,他們喊著皇帝陛下萬歲,或者喊著人民萬歲,自由萬歲的口號,與惡魔同歸於盡。那時候我經常睡不著,一股壯烈的情懷在我胸口激盪,他們用熱血與勇氣,譜寫了勝利的華章,如今的羅那加特,自由而昂揚,他們義無反顧地加入至其他反抗惡魔的星系戰鬥中去。”
楊晨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如今,我仍然睡不著,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而這一次,我在協助白靈……”
“親愛的白靈們,既然你們放棄了抵抗,我尊重這些自由的意志,但我有三個問題,想向全撒罕星系的白靈提,當然,你們可以不回答。第一個問題:在數十萬年進化歷程中,應該有很多次象眼前這般生死存亡的時刻,請問那時的白靈是如何安然渡過的?是引頸就戮,還是奮起反抗?第二問,如果所有的白靈都去了天國,誰去代替你們傳播天父的榮光?難道你們甘願讓天父的榮光至此而斬,就象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第三問,如果白靈們到了天國,遇到了百千萬年前的先行者,他們會問,我們給你們留下的美麗撒罕,現在怎麼樣了?你們如何答覆你們的列祖列宗?”
在場的白靈都陷入了沉思,廳內更加安靜了,楊晨滿懷希望地掃視全場,連大祭司都微微有些動容,露出祈盼之光。
然而,靜寂卻象長了翅膀的瘟疫之鳥,越飛越遠,卻始終不肯落下。良久,楊晨臉上終於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他慘然一笑,向所有白靈鞠躬一禮:“那麼,永別了,白靈兄弟,但是,即便沒有你們,我仍舊不會向惡魔屈服,我會繼續戰鬥,一直堅持到援軍到來,在撒罕這片沒有白靈的土地上,狠狠地戰上一場!”說罷,他再不回頭,大步向廳外走去。心中計算著,是不是該放棄止水星,退守第二個恆星系,靜待援軍重新佈防。
“請……請您等一下……”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略帶緊張的聲音。在靜寂的大廳內,卻顯得格外突出,甚至,這個聲音還回響在無垠的撒罕星系。
楊晨轉過頭,只見一個少年急匆匆地向前追來,見楊晨望向他,又緊張地停佇腳步。楊晨溫和地笑道:“小兄弟,什麼事?”
少年誠懇地說:“我……我們願意……”
“嗯?”
少年回頭望了一眼坐在廳內同樣年輕的同伴,彷彿借到了勇氣,說:“尊敬元帥閣下,我們願意與您一起抵禦惡魔,一起守衛我們的家園,只要不讓我們的雙手沾染鮮血,我們願意服從您任何命令!”少年的話又急又快,像是心怕楊晨不顧而去。
楊晨打量著這個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後面坐著一群同齡的孩子,有些才十四五歲,他們見楊晨把目光投來,有些緊張,有些激動,個個把胸膛挺得高高,象個大人。
只聽那站起來的少年繼續說:“我們是止水軍事大學的學生,從一進學校我們就在學習如何與守護者溝通,我們一定能夠幫到您,一定能夠拯救我們的撒罕!”少年的話說得越來越流利,崇高的使命感讓他的語氣興奮激昂。
楊晨沉默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露出笑容,說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少年偷望了大祭司一眼,躊躇地說:“……我們深知,天國很幸福,但是,現在我同樣也很幸福,我……一生中都沒有這麼幸福過……”
少年莊嚴地向大祭司行了一禮,豁出去似的朗聲說:“幸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