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時間到了辰時中(八點),太子車隊到達落雪寺門口。太子下車後,直奔寺中。一個時辰後,太子陳身從落雪寺大門出來,與方丈、住持一一話別完,轉身向馬車走去。
突然,靠近人群前面的一蒙面人被高高舉起,手持弓箭向太子射去,直中左胸。侍衛反應極快,高喊“有刺客”,向此人直殺過來。民眾一片慌亂,四處逃竄,腳快如馬,心慌互撞,正應了那句話:“逃生不避路,到處便為家”。
此人下來,向侍衛不斷射擊,數名侍衛中箭倒下,而周邊又有五蒙面人掏出弓箭射殺,同時從不同方向逃離。箭射完後,棄弓持刀,與侍衛廝殺,其中一人,也就是先前射中太子之人,功夫更是了得,他在人群之中左避右閃,連殺數人,包括劈傷什長羅世玉,然後一路狂奔,來到集市東頭。
只見此處一樹幹上拴有一馬,馬背上披著毛毯,馬足至腿部全部裹上了粗麻布,馬兒還在吃豆餅。此人來到馬旁,扯下毛毯,解開韁繩,躍馬向東而去,顯然是有備而來。此時衛隊騎兵也趕來了,時值二月初,冰雪正消,但未融盡,積雪還是很厚,積雪吸取熱量,天氣更加寒冷。衛隊騎兵的馬隊在積雪之中跑得不是很快,再加上從平安城到此近兩個時辰,早已人困馬乏,哪能追上。但不追也得追,好在此人受傷,雪上滴有血跡。騎兵循著血跡一路向東追趕,追呀追,一個時辰左右終於追上了,一看傻眼了,馬兒是在,屁股還在流血,人卻不見了。
原來此人騎馬來到一小樹林後,跳下馬,在馬屁股上輕刺了一刀,讓馬繼續東奔,而自己來到樹林之中。一馬也身披毛毯,腿裹粗布,正吃著豆餅呢。披上毛毯主要讓馬匹在低溫下保持體溫,不失活力;馬蹄上裹上粗布主要讓馬在冰天雪地奔跑時不打滑;而吃豆餅當然是為了保持馬的體能了。
此人從懷中掏出草藥和一布帶,將草藥用嘴咬碎溼粘,敷在胳膊的傷口上,然後用布帶綁住,從馬背上拿下毛毯披在自己身上,向西狂奔而去。此人一路東躲西藏,披星戴月,風餐露宿向懷州趕去,途中馬也不行了,草藥早沒了,但不敢到醫鋪醫治,到了懷州,已是高燒不止,頭昏眼迷,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人正是韋孝寬,名叔裕,字孝寬,在懷州路邊被劉疾憂救活。各位看官就知道此人是誰的後代了。貞維十年,韋叔裕十二歲,隨師遊學至晉州。一日夜間,就在客棧睡夢中,韋叔裕被靖國公府護院長帶走,連老師都沒告辭。護院長帶著韋叔裕騎馬狂奔,不走大路,一路風霜來到了鄔家村,才告知靖國公府發生的一切,韋叔裕痛哭流涕,從此苦讀兵書和勤練武藝,誓要為家人報仇。
這護院長就是鄔家村人,由於在靖國公府當差,鄔和韋發音相近,人們都認為他都隨了主家姓,也就是姓韋。所以在後來朝廷緝捕此人時,根本找不到。鄔護院在韋叔裕冠禮之前就給他取了表字孝寬,不再稱韋叔裕,世人只知韋孝寬,對外宣稱韋孝寬是自己的義子和徒弟。也是因為鄔和韋發音相近,村民及周邊人眾都以為他叫鄔孝寬。
鄔家村,地處鄔澤南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世代以捕魚和農耕為生。鄔澤是汾水中段形成的一個沼澤湖泊,以前也叫祁餘昭,不過比現在面積大多了。
這韋孝寬隨著年齡增長,才能和功夫遠超常人。義父去世後,他擔任了鄔家村村長,在鄔澤邊上建了個較大的碼頭,供船舶停靠,在碼頭邊上建有吃飯和住宿一體的客棧,方便船家和路客;另外還建了個小的魚市。可以說把鄔家村治理得井井有條,村民安居樂業,生活相比周邊村落富裕。同時他為人豪爽,救急村民及路人,在鄔縣頗有名氣,四周多名豪俠名士都依附於他。諸葛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字無用,人稱“賽孔明”,才思敏捷,善於計謀,但為人處世極為低調,外界很少有人知曉。
韋孝寬心中報仇的火種從未熄滅,他做事縝密,在平安城、晉州、幷州、定陽郡、鄔縣及周邊都安置了耳目,尤其關注京城訊息。他知道在平安城內動手的機會不多,即使有且成功,自己也難以脫身。從京城多年傳來的訊息,他和眾人商議一番後,最終決定在皇家人員出行時動手。而二月二落雪寺皇家祈禱之日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落雪寺地勢平坦開闊,雖無高點和不易躲避,但到時觀者較多,易騎馬逃跑,只要事先周密佈置,生還的可能性很大。於是在貞道十九年的十一月份一行六人就趕到了白塔集,利用近三個月的時間,把白塔集周邊摸了個底朝天,做好了刺殺計劃:一是當日在白塔集周邊不同方向一人準備兩馬,以備撤退之用,撤退時採用聲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