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祭酒聽完衛照臨言語,不無遺憾道:“可惜了,老夫認識幾位才學之人,可以為王公子推薦。”
衛照臨起身有禮道:“多謝祭酒大人,小生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若日後在京城定居,定請祭酒大人為小生推薦。”
馮祭酒眉眼遠向,感慨道:“是呀,多少人為生計四處奔波,多少事成為過往煙雲。去年的今日,老夫和周山長在望江樓等那姑娘出現,可最終成空。好在最後一老者作了一首《漁家傲 元夕》,更有‘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這雄句,也算是完美結局。而自去年六月,一橋之隔的花滿樓竟然詞聯名震京都,一時風頭無兩。老夫也萬萬沒想到有人把一個花樓寫出了新花樣,寫出新氣勢,聞所未聞。而今王公子又作出了一詩雙關的《花酒花滿樓》,真是人才輩出,未來可期。老夫一時也想不通,自那位姑娘來望江樓以詩聯抵資後,這京城好詩俊詞就層出不群,好像在一夜之間冒出。三郎,你說說看。”
李邦神色如水,似入往境,緩緩道:“是啊,先生所言極是,還有閒茗館女客及周山長弟子劉先生的女學生作的詩文,一時佳句遍京城。而弟子認為這劉先生女弟子、閒茗館女客及望江樓詞聯之女好像是同一人,只是弟子一時無法證實。還有那老者作的元夕詞及雄句,弟子感覺不是這位老者所寫。那位老者說自己剛行遊至京城,但那首《漁家傲 元夕》下闕卻對京城甚是熟悉,而那兩句豪詩以前從沒聽聞過,單單在去年元夕出現呢。而花滿樓的詞聯,弟子也感覺與這望江樓詞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這裡面弟子總感覺好像是有人在運作,也許就是那位姑娘。”
衛照臨一聽,心中大驚,她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被人猜出個正著,古人的才智不是蓋的,不然中華五千年古老文明怎麼會續傳下來。這李兄絕對是個中翹楚,人中龍鳳,也許之前和今日她說那些謊話是對的。保命是第一要務。
馮祭酒聞言深沉道:“如果這些詩詞聯都是這一姑娘所作,那這姑娘文采真是驚豔絕倫。我等也沒見過她的真顏,也不知其真名,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這般遮掩,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對豐富文壇是件好事,至於她是誰並不重要。”眾人皆點頭稱是。
馮祭酒又朗聲道:“今日既傷懷又高興,不如老夫託大,三位才俊各賦詩詞一首,題材不限,以助酒興。思學你先來。”
方君周起身施禮,不作推諉道:“是,先生,那小生先獻醜了。”於是寫下了這首詩。
雪天元夕
遊人如織街如晝,雪舞漫天過京樓。
美酒才俊話今昔,且將思情寄江流。
李邦爺當仁不讓道:“那弟子也就景做一首詩,喚《登樓望江》。”於是也作了下面這首詩。
登樓望江
遙看高嶺峰積雪,雪壓莽原一千年。
登樓望江水作酒,酒醉人間三百秋。
衛照臨一看這情景,肯定得寫呀,往日種種情景浮現腦海,今夜街景迥異去年,於是起身道:“去歲元夕,一老叟在望江樓賦詞《漁家傲 元夕》奪得魁首;今又元夕,小生斗膽獻醜也作《漁家傲》一首,以表心緒。”於是留下了這首詞。
漁家傲 元夕回首
誰持銀河當街舞?嫦娥應作掩面羞,玉蝶爭飛潛江遊。舉觥籌,歡歌笑語玉液流。
去年今日燈依舊,明月卻照畫角頭,故人不歸雁書愁。驚回首,沿河酒鋪望江樓。
馮祭酒看完後連連點頭,既興奮又傷懷道:“好,都是青年才俊,寫得都很好。王公子的元夕詞雖不及去歲之詞氣勢,卻更合老夫今日之思緒。‘誰持銀河當街舞’這句道盡了京城元夕繁華街景,而‘驚回首’兩句更是讓人想起王公子與三郎在酒鋪初次相遇之情景,也讓在座各位想起望江樓今日相聚之氣氛、去歲詩詞會之景象。老夫讀過此詞感慨良多,思緒紛繁,箇中滋味難以說清。”
衛照臨心緒也一樣,去年五人組元夕奪金,劉先生和陳慶之去歲前離去,有歡樂有離愁,世間每個人應都如此。也許有朝一日她也會離開平安城,在外地夢迴京城,回憶度過的歲月,思念家人,想念故友,有悲傷有喜悅。
李邦起身安慰道:“老師,世事如煙,何必藏懷,陽春白雪,皆是心境。去日不可留,來日何期待。”
馮鵬程背江而坐。江水攜雪奔流,滔滔不息,似乎要帶走塵世所有的不愉,唯留清白在人間。馮祭酒悵然若失道:“三郎所說極是,可誰又能超凡脫俗,穿越過往?所謂的忘懷,不過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