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軒提著木犁,腳步飛快,他這拿的哪裡是木犁啊,明明是實打實的銀子,可以買好多好多糖。
一進家門就跟個小炮仗似的大聲喊:“爺爺,你看我拿什麼回來了!!”
院中晾衣服的李香蓮看到兒子扛著木犁的高興樣,將拿在手裡要曬的衣服放下,走到蘇子軒面前,捂住他的嘴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些,你爺昨天又熬了個大夜,現在還在屋裡睡呢。”
蘇子軒沒想到沒見著爺爺,反而看到了自家孃親,一臉疑惑地問李香蓮,“娘,你咋在家待著呢?”
李香蓮:……
現在地裡不需要那麼多人圍著轉,昨晚大夥商量了下,就讓家裡三個大老爺們去幹活,女人留在家裡休息,可家裡人都閒不住。
王桂花去了大河村,劉豔去村裡人家幫忙做繡活,張紫怡帶著小四和小五拿著家中另一個新做的犁去了孃家宣傳。
但蘇子軒不知道啊,傻乎乎地追問李香蓮在家的原因。
這話傳到李香蓮耳朵裡,就好像在說她不配待在家似的,小脾氣噌的一下上來了,揪著蘇子軒的耳朵說:“你這臭小子,說的啥話,你娘就不能在家歇著是吧,你是皮癢了找打!”
在蘇子軒求饒時,房門吱吖一聲開啟了。
兩人停下動作往聲音處看去,蘇國邦打著哈欠慢慢走出來,蘇子軒這才想起正事,揉了揉被揪紅的耳朵,跑到蘇國邦身邊,“爺爺,你醒了,我剛從姥姥那拿了個犁回來,您快改裝,待會我還得給人送回去呢!”
李香蓮面上染上一抹紅暈,還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大吵醒了蘇國邦,連忙道歉,“爹,是不是這小子聲音太大吵著您休息了,您要不再去休息會。”
蘇國邦年紀大了,本就覺不多,眼下醒了,哪裡還能睡的著,無所謂地擺擺手,扛著木犁去了柴房。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還是賺錢最重要!!
……
另一邊,王桂花領著蘇年年他們去了大河村。
這裡住的雜姓較多,早年有個和王桂花一起做過針線活的相熟就住在這。
這次來,王桂花不僅是想要談生意,也是想見見故人,多年未見,王桂花心中滿是重逢的期待與對往昔的回憶。
幾人站在一戶院牆破敗、雜亂不堪的屋子前,王桂花再三確認後輕輕釦響門環,“秀,你在家嗎?”
可惜寂靜的屋內並沒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幾下,還是無人應答。
這時,隔壁院子傳來一陣動靜,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嫗探出頭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和冷漠,“別喊了,他家人都到地裡去了,再喊也沒人應聲。”
王桂花趕忙帶著蘇年年他們走上前,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大娘,她家地在哪啊,麻煩您給指條路。”
老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不喜談論關於隔壁家的事,語氣生硬地說:“就在村東頭那片,自己找去。”然後冷哼一聲,轉身回屋,嘴裡還嘟囔著:“這家人,一天天的,都不讓人清靜。”
幾人覺得老嫗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也沒來得及深究,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
沿著蜿蜒的田埂,他們邊走邊問路,沒過多久就來到了較為偏遠且荒涼的田間。
放眼望去,兩個瘦弱的女人在地裡忙碌,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後面推,動作略顯遲緩,顯然早已疲憊不堪。
尤其是前面的女人,她身上那件破舊粗布衣裳已經被汗水浸溼,頭髮也凌亂地散著,幾縷髮絲被汗水粘在蠟黃的臉頰上,頗為狼狽。
而家裡的男人呢,坐在離地頭不遠的大樹下乘涼,嘴裡叼著根雜草,眼睛半眯著,翹起二郎腿,嘴裡時不時地催促女人加快動作,生怕女人躲懶般浪費一秒時間。
簡直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典型代表!!
要不是村裡人指路,王桂花哪裡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是秀,那個曾經和她一起去鎮上做活的張秀。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湧起一股酸澀感,輕聲問了句:“秀,是你嗎?”
前面拉的女人怔在原地,身子微微發顫,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她的名字了,令她有種恍若隔世之感,抬頭看到王桂花,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後又被窘迫和無奈所取代。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用滿是泥的手將頭髮別到耳後,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樹下的男人見張秀動作停下,看了眼遠處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