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又拐上其他幾個人,在村子裡瞎轉悠。
許聰聰和許明明對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也有人對打工生活感到好奇,比如許美玲和許豔華,她們倆一個跟許聰聰一樣上初三,一個上初二,都不認為自己能考出去,打工就是即將到來的宿命,提前瞭解一下沒壞處。
在許麗霞的描述中,打工雖然累點,但是也還可以,主要就是磨工夫,總比種地要輕鬆一些。關鍵是,真的能掙到錢。
至於許玉玲,她和許聰聰的表姐李金玲一樣,連出去打工的機會都沒有,被留在家裡種地。
九十年代,尤其是九十年代的前半段,打工對於很多農村姑娘來說,其實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如果這個姑娘懂得為自己考慮,奉獻心不那麼重的話,從開始打工到嫁人,能給自己攢下一筆不菲的私房錢。
許麗霞一年掙了小五千,讓已婚婦女王玉華和王秀芹的內心都有點蠢蠢欲動,想要出去打工掙錢。
但她們也就是想一想,口頭上說一說,表達一下自己的心聲,實際上根本就出不去。
她們出去打工,孩子怎麼辦?丈夫怎麼辦?
拖家帶口的一起出去?她們又沒這個魄力。
讓丈夫出去,她們留在家裡操持家務、帶孩子?好像也不太好。村裡有一些人家是這種情況,最後的結果就是地種不好,孩子也管不好!要是想把這些事都幹好,人就得累成三孫子!還得活成個潑婦,家裡男人不在,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只能自己出頭!
思來想去,只要日子還過得下去,兩口子最好就是待在一起,不要分開。打工這事,就還是算了吧!
但是像王玉華和王秀芹這個年齡的女性,確實對許麗霞這些年輕小姑娘充滿羨慕。羨慕她們年輕有活力,羨慕她們有機會走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她們像許麗霞這麼大的時候,哪有這樣的好事啊?
許玉玲問許麗霞:“咱們西南角那個白秀芳是跟你們在一起嗎?”
“一開始是在一起的,她幹了沒多久就不幹了。廠裡就打電話給鎮上,讓咱們家這邊派人去接她。她爸去了,就把她帶走了。”
許玉玲說:“沒帶回來,她爸自己回來的。她跟你一樣,前幾天剛回來,帶著物件回來的。還開著小轎車呢。買了一堆東西回來。白秀芳的爹孃可高興了。”
許麗霞想了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白秀芳長得好看,到了那兒沒多久,我們有一天休息,就去逛街,有個男的直接過來跟她說話,後來白秀芳就曠工了好幾次,大家都傳她在外面搞物件了,後來她就跟廠裡說她不幹了。原來真的是談物件去了。”
許玉玲說:“我前兩天見到她,穿著皮毛大衣,露著大長脖子,戴著金項鍊,裡面的衣領子可低了,胸脯子都快露出來了。好多人在背後說她。”
許麗霞說:“外面這麼穿的人可多了。咱們農村覺得大驚小怪的,到了外面都正常。”
許玉玲說:“她那個男的看起來年紀不小,白秀芳好像剛18,那個男的得有三十了。長得也不好看,配不上白秀芳。我那天看見他們倆一起出門,那男的摟著白秀芳的腰,旁邊幾個老太太看得直捂眼睛,笑死我了。”
許麗霞笑嘻嘻的,“城裡人到處都是當街拉手摟腰的,還有人當街親嘴呢。”
許聰聰心想,這算啥呀,十五中早戀的小朋友都有拉手露腰親嘴的,只不過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全都是偷偷摸摸的。
許美玲說:“她那項鍊挺好看的。不知道和聰聰媽的鐲子比起來,哪個更值錢。”
許聰聰說:“那得看哪個重了,金子是按克賣的,哪個重哪個值錢。”
但是白秀芳的金項鍊應該不如她的小金豬貴。95年春節的時候,她爸給她買了金豬,50克重。她媽媽的金耳環、金戒指和金鐲子加起來還不如她的金豬重呢!
她媽那個鐲子20克,今年新買的。截至目前,鄧念英湊齊了金耳環、金戒指和金手鐲。許新安跟她說:“明年給你買個金項鍊。”
鄧念英把頭搖成撥浪鼓,這個她就不要了。她沒脖子,戴金項鍊肯定醜死了。
有三個金飾已經足夠,也不能掙點錢全花到金子上。
許美玲跟許麗霞說:“你明年也攢點錢,給自己買個金項鍊,買不了金項鍊買個金耳環也行啊。我看人家好幾個出去打工的人,回來的時候都戴著金呢。”
許麗霞笑笑,“明年再說吧。”
她就算買了也不敢戴回來,她媽指定給她收走。她難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