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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邱歸的笑容恣意放肆,襯得堂屋內牌桌上的聲音逐漸偃旗息鼓,長夜風休,星光零碎地綴在黑幕上。
&esp;&esp;安定明這才及時想起了兩人夜談的初衷,他竭力讓自己的臉色維持住平靜。“阿歸。”此話一出,他滿意地看著對方的面容露出驚悚,“這次就算了。”
&esp;&esp;邱歸不覺得安定明此時有著開玩笑的閒情逸致,但很快就緩和了表情,又開始活絡氣氛:“少爺,打個商量唄,你在後面再加上‘哥哥’二字如何?”“美得你。”
&esp;&esp;安定明把手中的橘瓣一下子塞進他嘴裡,邱歸被其中爆發的酸味席捲了舌頭,陡然面如土色。他急於開口卻抑制不住味覺上的煎熬,“咳咳咳,安定明!”
&esp;&esp;邱歸從來沒有像這樣對安定明“不敬”過,他甚至忘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不過他很快就聯想到了這層關係,嘴裡沒再蹦出其他詞。
&esp;&esp;“怎麼?”後者抱臂而立,無辜地對上他的視線,“‘來而不往非禮也’罷了。”邱歸覺得眼前這人多少有點得寸進尺了,相識愈深,他感覺又激發出了對方新的屬性。
&esp;&esp;“那我叫你一聲定明,你敢答應嗎?”“你叫啊,你敢叫我就敢應。”見安定明的視線又逡巡在手中剩下的兩瓣橘子上,邱歸果斷地擺出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態度。“……我不敢。”
&esp;&esp;兩人的視線就這麼打過一次交道後再度分離,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想著:他真記仇。
&esp;&esp;他們不可能整晚都坐在外間,蕭風漸盛,很快這兩位“涼起超”先生就收拾起東西,鑽進了堂屋。他們尋了兩根有靠背的竹椅,還分到了一條薄毯。這只是杯水車薪,兩人同蓋一條薄毯,拱起的空隙裡涼颼颼的。
&esp;&esp;“給你蓋著吧,兩個人蓋不了。”邱歸率先開口,並立即作出行動,掀了毯子。在這般躺屍的姿勢下,自己也不可能睡得著。
&esp;&esp;大堂裡是要留燈照明的,於是他靜靜摸出自己在暈車時也依舊心心念唸的書,發出“嘩啦”的翻動輕響。
&esp;&esp;在這樣的環境中難以沉湎夢境,安定明無聲地捲起薄毯,盯著他手中的書頁發愣,頭因著睡意而搖擺不定,像是一面在水中浮沉的圓月,浸不下去。
&esp;&esp;“你都這樣盯著我看老半天了,還睡不著?”邱歸一手夾住書頁,一手輕輕把他搖醒,“算了,幫你換個地方睡。”他搬來三條長凳,拼成了一張板床。
&esp;&esp;“你不睡嗎?”安定明的嗓音像是被卸掉了調般低沉。
&esp;&esp;“美得你,你先睡,咱倆輪換。”邱歸又捧起了那本書,安之若素地坐在對方身側。安定明用手遮住雙眼,避開想鑽進眼裡的燈光,又強撐著精神想和他搭話:“你在看誰的書?”“你肯定不認識。”“講的什麼。”“人生的悲慘。”
&esp;&esp;邱歸專注於閱讀的時候,是無暇顧及其他事物的。安定明在迷迷糊糊間察覺到了這一點,索性閉上嘴,維持著以手掩面的姿勢。
&esp;&esp; 難解
&esp;&esp;邱歸的精神被文字內容徹底喚醒,書頁上的文字愈發清晰地紮根在腦海。
&esp;&esp;當他看到‘寬廣的沉默裡暗暗湧動千言萬語,那是很多的卑微人生在自我述說。’時,不由共情,忍不住想同往常一樣和安定明分享,卻半晌無人回應。
&esp;&esp;回頭一看,安定明的手依舊覆在其雙眸之上,胸膛在呼吸間平穩起伏,竟已酣然入夢。
&esp;&esp;邱歸看了看手中剩下的酸橘,到底沒狠下心做出把它們全塞進他嘴裡的缺德事,畢竟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理虧,於是歇了旁的心思,繼續閱讀。
&esp;&esp;這人好不容易才睡著,多過會兒再和他換班吧,他如此想到,殊不知就這樣迷迷登登地過了一夜。
&esp;&esp;安定明在晨間平靜地甦醒,即使“床板”硬得硌背,他也覺得久未這般神清氣爽過。
&esp;&esp;樓上傳來女生說話的聲音,堂屋內的男生大多不省人事,旭日柔和地照射著沒有收拾的牌桌和一片狼藉的地面。
&esp;&esp;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