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任憑泥土的厚重和草根的清香鑽入鼻腔,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esp;&esp;他的頭髮略微生長了一些,在髮型不合格的邊緣試探,草尖刺著他的頭皮,像是欲拒還迎的挽留。
&esp;&esp;天緣微微放晴,邱歸摘下眼鏡,沒有鏡片遮擋的天空和元初之景一般,雲光混沌,層疊浸染。
&esp;&esp;他忽然就覺得任何事彷彿都會歸於淺淡,仰望蒼穹並沒有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反倒令他覺得這天地間沒有什麼是不能泯滅的。
&esp;&esp;他和安定明一躺一站,逆著光,少年模糊的輪廓貼在邱歸的視野上,方才尷尬的氛圍煙消雲散。
&esp;&esp;邱歸用手枕著頭,默默感慨這年頭哪個少年沒點糟心事,自己不也有一堆破事嗎?
&esp;&esp;他對自己適時轉變的心態很滿意,甚至還拍了拍身側的草地,示意對方也跟著他躺下。
&esp;&esp;鞋底碾過草皮的聲音格外清晰地落在耳畔,邱歸突然很想看看安定明此時是何種神情,卻沒有在草地上摸到自己的眼鏡。
&esp;&esp;“在這兒。”安定明拿著他的眼鏡,鏡片的反光刺得他的視野更加模糊。
&esp;&esp;邱歸不知道對方為何心血來潮,臉上微微驚愕,自己原本是打算和對方一起躺下閒話人生,過一把養老生活的癮,順帶開導下迷茫的少男,卻不想,此刻被拿捏住的竟是自己。
&esp;&esp;於是他徹底躺平,開口便是一副任人宰割的語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休想訛我。”
&esp;&esp;安定明輕笑一聲,把眼鏡重新戴回到他的鼻樑上,縱使邱歸目光灼灼,卻因為並不鋒利的眼廓而無一絲正經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