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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量變
&esp;&esp;這樣的交往對彼此而言都是新鮮的，一個剛剛淺嘗年少悲歡，一個剛剛撕下曲意假面。邱歸從來不覺得世俗差異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他鮮少有這樣篤定的時候。
&esp;&esp;初時他們的話題總是離不開各種各樣的書，還會搜腸刮肚費盡心思來延續話題，現在終於隨和了不少，潛移默化的影響也讓彼此沾染上了對方的某些光影。
&esp;&esp;安定明其實是個很能靜心專注的人，他的模樣也不會讓人懷疑他的正經，但邱歸知道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少爺”脾氣，那是壓抑過久所致。見識過他的多面性後，邱歸也終於遲鈍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esp;&esp;他開始能在對方面前放下心理負擔，甚至可以越界開玩笑，而且某種意義上，他變貪心了。安定明向他詢問未來時，就像是在冰面上鑿開了一道裂縫，即使現階段的他依然迷茫，但已經有了什麼東西被深埋於心。
&esp;&esp;或許總有一天能看清憧憬吧，他一面如釋重負地想著，一面被安定明拉著疾奔回教室。
&esp;&esp;這次要去清澗峽的每個人交五十塊，班上大半的人都沒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三十多個人擠坐在一輛小客車裡，還有十多個人站著。隨著班車的身形一搖一晃，裡面的人活脫脫得就是沙丁魚罐頭裡的陳年魚乾。
&esp;&esp;不過恰好教導主任上的這輛車，所以一時沒人敢作妖，甚至男生們還很紳士地“主動”讓女生先坐下，留下幾個空位商量輪著坐。
&esp;&esp;兩小時的車程漫長又無聊，沿途風景的新鮮勁一下就過去了，車上不久就充斥著瞌睡的氛圍。
&esp;&esp;邱歸扶著靠車門的欄杆，臉上青白交加，車身每晃動一下，他的胃裡就會激起千層浪，他也只能強壓下胃中的翻湧，期盼這長久的折磨能早點結束。邱歸甚至還有閒心想：這就是人生最大的盼頭了。
&esp;&esp;後來他索性把整個身體都靠在欄杆上，脊背彎曲，已經是快立冬的天氣，他卻滲出了絲絲冷汗。
&esp;&esp;這時候有一隻手自他身後伸來，幫他推開了車窗，“邱歸，你怎麼了？”安定明原本在車尾拉著吊環，現在用另一隻手扶著車窗作著力點支撐站立，略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
&esp;&esp;邱歸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直接吐出來，只能竭力用眼神表達，苦不堪言。早上出發時的種種期盼煙消雲散，他硬生生經歷了從青春年少再到行將就木的過程。
&esp;&esp;五分鐘後，小客車在加油站停下，其他人就像放風般從狹窄的車內空間中逃離，貪婪地呼吸著戶外空氣。邱歸也“愜意”地抱著垃圾桶吐了個七葷八素，離沙丁魚乾的境界又近了一步。旁人都站在隔他起碼三米遠距離的地方，唯恐被異味波及。
&esp;&esp;安定明見狀，跑回車上從紙箱裡抽了瓶礦泉水，想快步走到他身邊，卻發現有人“捷足先登”。那個曾被邱歸幫助過的女孩給他遞了紙巾，還往他手裡硬塞了個橘子。安定明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能想象出他靦腆的笑容。
&esp;&esp;這樣的情緒轉瞬即逝，他並不覺得自己此刻上前是在作陪襯。
&esp;&esp;女孩走後，邱歸蹲在路口，防止被汽油味燻得再度引起不適，一瓶水就在這時遞到了耳側。
&esp;&esp;“拿去漱口。”安定明把邱歸拉起站直，然後幫他擰開了瓶蓋，冰涼的甘泉令他的神經堪堪緩過勁，總算是暫時把那股噁心勁兒給壓了下去。
&esp;&esp;“別喝涼的，我去幫你要點熱水。”安定明幫他拍背順氣，又打算去找個紙杯。“咳，你吃橘子嗎？”
&esp;&esp;邱歸勉強用雙手撐著膝蓋站立，氣喘得像是剛剛體測完一千米，他衝安定明揚了揚手裡的橘子，黃澄澄的表皮上泛著新鮮的光澤。
&esp;&esp;這是剛才被齊瑩夕強塞的，他估摸著自己這會兒會吃啥吐啥。孰料安定明聽到這話後連腳步都沒停頓一瞬，“我不吃，你留著吧。”
&esp;&esp;邱歸再次上車時手捧著熱氣騰騰的紙杯，眼鏡鏡片上氤氳著白色的霧影，他也享受了一回特殊待遇，坐在車頭的鐵臺上，雖然位置窄，但好歹有個地兒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