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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個女孩拖著音響走到書攤前,她把左手揣在衣兜裡,探頭探腦地往店裡看。“別看了,老闆不在。”邱歸笑著招呼她。“阿歸哥哥!”
&esp;&esp;她聞言像去了韁繩的小馬駒一樣開始向邱歸撒歡,既忸怩又目露期待地看著他,“我還想看連環畫……”安定明看著女孩拙劣的演技,她眼中分明泛著勢在必得的神情。
&esp;&esp;邱歸從椅後的書堆中拎出一摞綁好了的連環畫,“就知道你要來,給,好好提著。”他又將食指置於唇前,衝她眨眼,“噓,別讓老闆知道了。”女孩和他異口同聲,臉上笑容甜滋滋的,“我知道老闆不喜歡我白看他的書,謝謝哥哥。”她放開音響的拉桿,用右手去提書,又用左手拖住音響。
&esp;&esp;安定明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有三根指頭是連在一起的,剩下的兩根也呈現出畸狀。
&esp;&esp;察覺到陌生人的視線,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左手背在身後,再次開口時聲音脆甜:“沒事啦,幸好不是右手。”
&esp;&esp;這對她來說,彷彿只是一段小插曲,她的眼神很快又明亮起來,“對了,阿歸哥哥,我今天唱歌掙了好多錢,下次我一定請你吃糖!”她的右手還拎著書,但仍誇張地向他們揮手再見,稍顯吃力地蹦躂著拐進了巷口。
&esp;&esp;“她看起來好像只有七八歲。”安定明的語氣有些凝重。“她今年十歲,因為左手畸形成了棄嬰,一個撿破爛的婆婆收留了她。”
&esp;&esp;看見安定明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繼續說道:“她從小就在這裡賣唱,唱得很好聽,大家都叫她小百靈。她還很愛看連環畫,只不過得挑我在的時候。”女孩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夜色深處,邱歸的目光卻一直往前延伸。
&esp;&esp;他目露嘆息,話語中卻絲毫不顯頹意,“你看,生活就是如此現實。”然後他垂眼盯著自己的雙手,“你還想和我待在一處嗎?”
&esp;&esp;夜風無意散愁緒,邱歸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看著他掙扎著憋出那些話:“為什麼不能?你覺得我在同情你嗎?”
&esp;&esp;萬事開頭難,他帶著氣性看向邱歸無動於衷的雙眸,憑著這勁頭把話一股腦地倒出來:“你不要覺得自己就爛在泥坑裡了,你明明就能辦到很多事情。”邱歸聽見他如此直白的話語,覺得無奈又好笑,點點星光逐漸在眼底暈染開來。
&esp;&esp;安定明在他這樣的視線下後知後覺地被羞赧包圍,邱歸也收起了先前的雲淡風輕,“小的承蒙少爺高看。”
&esp;&esp;眼前的少年把自己一直迴避的東西一下子捅到面前,邱歸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人在他面前說過這樣交心的話。該說這是對方稚嫩的表現嗎,明明都是半大的人了。
&esp;&esp;不過這也許是因為安定明長期受到壓抑的情感會在特定的時候反噬吧,他一直以來都被各種人的標籤束縛著,無論親友。邱歸想著,安定明可能只是想被認真看待而已。
&esp;&esp;相距此地幾公里的城外,李然和幾個跟班剛剛結束了一場“巷戰”,他扔掉還沾著人血的木棍,神情得意,幾個跟班奉承道:“李哥,你甩的那一棍簡直漂亮,那小子直接腦門開花了!”“哈哈哈……”又是一陣鬨笑。
&esp;&esp;李然挑眉,滿不在乎地開口:“要我說,那棍子要敲在安王八那小白臉頭上才叫漂亮。”一想到安定明,李然心裡就窩火地緊。
&esp;&esp;一行人剛剛走出巷口,就見安平晦靠在灰白的牆面上,煙霧混著火星自他周身飄散入夜色,“喲,叫誰安王八呢?”
&esp;&esp;邱歸坐在 餘溫
&esp;&esp;安定明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於是耐心地等待他的反射弧彈跳回來。
&esp;&esp;“什麼?他老人家要請我吃飯!”邱歸如夢初醒,把自己所謂的幻想全都拋諸腦後,然後虛扶了下鏡框,告訴自己:小場面,別慌。
&esp;&esp;“你哥怎麼會看得上我?”安定明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什麼看不看得上的,又不是要收你當小弟。”
&esp;&esp;看著邱歸周身環繞著的“誓死不入賊窩”之氣概,安定明決定說什麼也要把這人提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