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見慣生死的法官聽到這些證言也不免為之動容。
更別說坐在法官左右的兩邊的人民陪審員和旁聽席的聽眾早已潸然淚下了。
被告律師項前見眼前局勢不利,馬上反駁:“證人和小花都是一個村的,他們有利害關係,他們的證言不能作為證據使用。”
“對於這個事情,警-方當時也走訪過村民。”
“最終因為沒有其他證據加以證實,小花父母的死亡是因為人販子的拐賣行為造成的才沒有追究人販子的刑事責任。”
“我想問原告律師,你說小花爸爸是喝老鼠-藥自-殺的,有進行過屍體解剖嗎?有醫療機構出示的死因證明嗎?”
“如果沒有,你憑什麼說是喝老鼠-藥自-殺的?”
“還有你說小花媽媽瘋了,有精神殘疾證嗎?就算沒有也應該去治療過吧?”
“什麼都沒有,你憑什麼說小花媽媽瘋了?”
“難道這個村的村民個個都是精神病科的醫生?都是法醫?”
“如果不是,那憑什麼診斷?”
項前的攻勢無比猛烈。
人販子見狀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心想這波穩了。
大家都沒有察覺人販子得意的微笑,但白瀟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法官心裡此刻開始猶豫了。
確實,這個事實的證據雖然是有,但證人證言屬於孤證,並且證人跟小花都是一個村的,是有利害關係的,不行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
小花擔心的問題終究還是來了。
法官問:“原告方,是否還有其他證據證明?”
白瀟回:“沒有!”
小花的心瞬時跌入了谷底。
旁聽席的聽眾也發出一陣嘆息。
開庭之前,熊星星問過白瀟,其實他們只需要把人販子拐賣了300多人的證據甩出來就行了。
這樣人販子必死無疑,更別說追究人販子的責任。
找30個證人來證明小花父母的死跟人販子有關,吃力很有可能不討好。
白瀟當時回答熊星星:“這個案子直接讓人販子死太簡單了。”
“一個人做了壞事,所以她被判了死刑,順理成章。”
“如果這樣,又有誰會知道,拐賣不僅僅是拐賣本身,拐賣的背後是家破人亡啊。”
“多少父母餘生都在尋找孩子的路上,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多少被拐賣的家庭都處於日日夜夜的煎熬中,明明他們才是受害者啊。”
“我想我們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我不想小花父母的死連提都不提,就這麼輕易被抹去!”
“我要贏,我贏了後面的被拐家庭伸冤就沒那麼難了。”
“畢竟不是所有受害人都能找到人販子販-賣了300多個兒童的證據的。”
……
回到庭審。
白瀟接下來說出的話,讓現場和直播間的觀眾振聾發聵。
白瀟說:“被告律師可能有所不知,華國如今的屍體解剖率在百分之十以下,大多數的屍體檢驗都是屍表檢驗!”
“而!本案發生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條件,不要說一個農村百姓自-殺死亡會不會被送去解剖!”
“即便是在21世紀的今天,就算是在醫院這種場所死亡,遺體被送去解剖的機率也是極低的。”
“換句話說,如果項律師你自-殺了被解剖的機率最高也不會超過10%!”
“20年前的華國有多麼落後、貧窮大家都知道,從客觀來講,我們無法,也不應該以現在都難以普及的醫學現況,去要求20年前的一個支離破碎的農村家庭!”
“這個村,如今常住人口已經沒有多少了,大多數都搬去了城市!”
“今天來到法庭上作證的30個證人,都是為了正義從各個城市不遠千里過來的!”
“有些村民甚至婉拒了小花的交通報銷費用!”
“難道這些村民是為了作偽證才自費舟車勞頓過來的嗎?”
“如今,在華國有多少案子能夠有30個證人出來作證?”
“更何況這是20年前的案子,別說30個證人,有一個證人就已經不錯了!”
“法律從不強人所難,這是我學習的法律!”
“強人所難的從來都是人,這是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