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柱這群人,現在是既沒有合同又沒有工錢結算單。
白瀟繼續又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這些工錢你是向誰催要的?怎麼催要的?打電話還是發微信?”
陳大柱回:“我都是打電話給專案經理要的工資。”
“你跟專案經理通話錄音了嗎?”以白瀟對陳大柱短暫的瞭解,他基本能猜到陳大柱肯定沒有錄音,但還是得確認一遍。
陳大柱回:“沒有錄音誒,哎呀當時沒想那麼多,這很重要嗎白律師?”
“專案經理他肯定得認這些錢的!”
到現在陳大柱還傻傻地相信公司不會賴賬。。。
白瀟問:“你們在魔田這個專案上做了多久?”
陳大柱回:“做了一年半,前面半年每個月都還發著工資,後面就一直拖著了。”
白瀟問:“前半年發工資是現金還是銀行轉賬?”
陳大柱回:“之前工資都是打到卡上的。”
熊星星眼睛一亮,就算沒有合同,有銀行流水已經很好了,至少也能證明存在勞務關係,以及薪資情況。
因為有的工地是發的現金,這種薪資情況證明起來就比較困難。
白瀟跟陳大柱確認:“之前在工地上的工牌工服是不是已經交還回去了?”
陳大柱回:“是啊,活路做完了就還回去了都。”
白瀟問:“你們平時進入魔田工地是刷卡還是人臉識別?”
陳大柱回:“哦我們是刷臉進去的,現在的工地比過去的高階多了。”
“而且管理得特別嚴格,不是開工時間你刷臉都不能進去!”
熊星星眉頭逐漸緊鎖。
雖然這個人臉識別就相當於打卡,打卡記錄可以證明他們的工作時間。
但這些打卡記錄都是在公司手裡,不好調。
熊星星以前實習有一次就跟著帶教老師去調過,那家公司為了不給熊星星他們調,找個藉口說機器壞了,資料丟失打卡記錄沒有了。
當時熊星星他們對此也是很無奈沒有辦法。
白瀟接著問:“你們工作時間是固定的嗎?”
陳大柱點了點頭說:“嗯,是固定的,我們木工都是早上七點半開工,十一點半到一點半休息吃飯,後面就直接幹到下午六點鐘就可以收工回去了。”
……
瞭解完這些基本情況後。
白瀟開始瞭解另外一個工人馬齊的情況,問:“受傷的馬齊具體傷到了哪裡?”
陳大柱開始描述當時的情形:“當時我和馬齊小兄弟沒有在一起。”
“我在另一處敲著釘子,就聽見有人喊說出事了摔下來了。”
“尋著聲音我就跑過去看,才看見是馬齊小兄弟出事了。”
“當時馬齊小兄弟從高處摔下來的時候,摔在了一根鋼筋上,當時滿身都是血,我們當時都嚇死了,還好不致命,還有斷了一條腿,左手也斷了。”
白瀟問:“現在出院了沒?”
陳大柱回:“醫生說下個星期一就可以出院了。”
“唉馬齊小兄弟是我們這裡第二小的,比小王兄弟大一歲,今年才20歲,出這樣的事真的是太造孽了。”
“要不是我喊他過來幹活路,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還好醫生說馬齊小兄弟可以做康復慢慢去恢復,不然我真的沒辦法跟他母親交代。”
“唉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娃,他爸死得早,是他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的。”
“馬齊小兄弟讀書原本成績挺好的,因為他母親前年查出乳腺癌,一下這個家就垮了。”
“馬齊小兄弟退學之後就說要去大城市打工賺錢給他母親治病。”
“我才把他叫過來的,誰知錢沒賺到,人還差點摔死了。”
“就像我們農村的那句老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
“真的……這娃太可憐。”
趙丞丞聽到這裡覺得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一個20歲的小夥子本應在大學裡享受校園生活,談場純粹的戀愛。
因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工地上日曬雨淋幹苦力,這也就算了。
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掙來的血汗錢,還是母親治病的救命錢,說不給就不給。
最後搞得人摔殘了躺在病床上,建築公司連醫藥費都不願意出。
趙丞丞越想越氣,拳頭都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