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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隨口應付了常歡兩句,眼睛在大堂裡一睃,為了迎合戲水主題,天香閣的姑娘小倌們穿得一個賽一個的清涼,各種薄紗輕裹,酥胸半露。
&esp;&esp;天香閣除了有漂亮姑娘,還會花錢僱擅長裝扮的俊俏小生,專門為了扮演時撐場面。
&esp;&esp;視線再一轉,看見幾個肥頭大耳的油膩男子,她眼睛一辣忙收回視線,沙啞著聲音問:“你們這裡三日前是不是收了個小哥,個子比我高一頭,容貌清雋……腦子看著不太好的?”
&esp;&esp;聽前面的常歡還沒什麼反應,聽到最後一句,她立馬長長地“哦”了一聲:“確實是有這麼一個,來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我說他無家可歸,求我收留他。這些年我頭一回遇上這樣求我的,連錢都不要,那我也沒理由拒絕不是。誰知道他就不想幹了,說什麼‘一個換裝玩的地方居然這麼不純潔,還想靠賣身發家,也不看看樓裡那一個個矮胖矬,簡直汙染人的心靈之窗’。”
&esp;&esp;“然後呢……”
&esp;&esp;“對付這種不聽話的小東西,老孃我有的是手腕。”
&esp;&esp;謝相思心裡“咯噔”一跳,半晌,艱難地出聲道:“那個懷……壞東西是我家中跑出來的,這裡有點兒問題。”她點了點太陽穴,又道,“他平日裡就總愛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急了的時候還會咬人,我之所以遮著面,就是因為上次被他咬得下巴缺了塊肉。”
&esp;&esp;常歡目光登時變得複雜:“他還會咬人?”
&esp;&esp;“他小時候可被狼狗咬過,不提也罷。這樣,我賠些銀子給你,今兒個就讓我將他領回去吧!”
&esp;&esp;常歡尚在猶豫間,就見眼前的遮臉人從懷裡摸出張銀票,她一看那面額立刻就答應了。
&esp;&esp;天香閣的小廝領著謝相思穿過大堂往後院走,一直走到頭,眼看著越走越偏僻,謝相思就有心理準備了。可饒是如此,等小廝推開門的剎那,她還是差點兒笑出聲。
&esp;&esp;這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張床榻,一身量修長的男子雙手雙腳被皮扣扣住,扯著成個“大”字綁住。一雙眼被布條遮住,連嘴也堵住了。腦袋上彆著兩隻狐狸毛耳朵,身上是一件又白又透的輕紗衣,胸前大開領,露出一片春光。謝相思的目光在上面剛流連片刻,小廝就走過去將男子嘴裡的布揪出來。
&esp;&esp;裴緩的嘴巴剛一自由就忍不住說話,但聲音啞啞的,一聽就知道是這三日杜鵑啼血般地喊給喊破嗓子了。
&esp;&esp;“你們死心吧!”
&esp;&esp;臉上的綠綢子剛好將謝相思無聲狂笑的表情掩住,她輕咳兩聲,走過去扯開他眼睛上覆住的布條。
&esp;&esp;冷不丁一見光,裴緩倏地半眯起眼,隔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眼底映入一道翠綠翠綠的身影。容貌看不到,只那雙杏眼,眼尾細長,眸裡無波無瀾,像一汪寧靜的山泉水。
&esp;&esp;他先是一愣,隨即鳳眸頓時凌厲起來,聲音揚著:“你——”
&esp;&esp;謝相思一把捂住他的嘴,都不用聽就知道他接下來沒好話,肯定是什麼“本王失蹤三日你才趕過來,我花錢僱你這個護衛就是到我身邊喘氣的”,什麼“本王讓你十日之後再來,本王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本王讓你去跳河你怎麼不去跳啊”……
&esp;&esp;跟著他有一段時間,謝相思已經習慣了,她遂將手捂得更嚴密,低低地道:“我已經和老闆娘說了領你走,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別讓人看笑話。”
&esp;&esp;裴緩本來氣炸了,但聽她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他堂堂一個王爺,如今這副樣子實在是不能暴露,鼻尖粗重的呼吸霎時平復下來。
&esp;&esp;那小廝見勢眼珠一轉,適時湊近道:“小的方才聽到您說這位公子好像是有狂犬病?小的這兒剛好有一個偏方專治這個毛病的,不貴,一錢銀子一服。”
&esp;&esp;裴緩剛平復下來的呼吸又粗重起來,比方才更恐怖。謝相思只覺得旁邊像是杵了只體型健碩的大老虎,隨時隨地想要撲過來咬死她。
&esp;&esp;她穩了穩心神,衝那小廝擺擺手:“不必了,留著自己拌飯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