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
這條路以一種灰色的雲氣鋪成，寬四十九丈，每一絲雲氣若是仔細看去，都能看到其內細密之極的大量符文。
這條路的兩側，虛無一片，什麼都沒有。
大量靈魂走在這條路上，一個跟著一個向前走去。
不知終點，不知起始。
這些靈魂都呈現出人形，顯然生前都是人族。
他們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雙眼空洞，只是機械的跟隨著隊伍往前走。
一眼望去，整條路上擠滿了人族靈魂，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這灰色的雲氣……”
李越懸浮在這條路的上空，俯視著下方。
他能看出——
形成這條路的灰色雲氣，擁有磨滅靈魂記憶的能力。
生前實力越差、在這條路上走得越久，那麼記憶就會被磨滅得越發乾淨，直至空空洞洞，再不留一絲前塵記憶。
“輪迴路……”
李越眯著眼睛。
這條路他原本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但看到這條路——
腦海之中，自然而然就浮現出‘輪迴路’三個大字。
“我所在那方世界的人族死後，靈魂都要從這條輪迴路上走一遭。”
“之前我送入陰間的那些丙級信士、丁級信士靈魂，應該也是送到這條輪迴路上。”
“尋常凡人，踏入這條輪迴路的瞬間，記憶就會被磨滅得乾乾淨淨。”
“倒是與穿越前神話傳說中的‘孟婆湯’有異曲同工之妙。”
“果然不論在任何世界的輪迴，都逃脫不了泯滅記憶。”
“應該沒有哪一方世界的輪迴，允許眾生帶著記憶轉世吧？”
李越沒有停留。
他沿著這條輪迴路向前飛去。
雖然這裡顯得神秘莫測，但卻又給了他一種奇異的親切感。
“我為土地正神，本就有與陰間相關的神職。”
“比如送人輪迴、敕封陰兵鬼差、開闢陰間法域等。”
“來到這陰間，自然親切。”
他心中輕語，但卻沒有任何放鬆之色，依舊相當警惕。
畢竟——
陰間到底會出現什麼危險，他難以預知。
不過他相信——
只是從八品神只的任務，他堂堂正八品神只來完成，還是融合過‘天君本源’的正八品神只，想來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不過在這陰間，我隨時都可以回到自己的「神域」之中。”
“倒是有了一道保險。”
“哪怕遇到不可抵擋的危機，也能直接離去，回到陽間。”
“嗯？”
“那是什麼？”
陡然間，他停了下來，目光看向左側原本的虛無之地。
那虛無之地給了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所以他沒有任何要離開這條輪迴路進入虛無之地的想法。
但現在——
原本一片虛無的茫茫空間，卻從遠處飄來了一座漆黑如墨的宮殿。
這一座宮殿殘缺了小半，甚至李越還看到——
這殘缺的一角區域中，顯露出來一隻斷手。
斷手有八指，晶瑩如玉，斷裂之處流淌著九滴鮮血，每一滴鮮血都依舊鮮紅，彷彿是剛剛流淌而出。
殘缺宮殿的另一邊，原本種植著一株極其巨大的柳樹，但現在卻只剩下半截樹樁，毫無生機，盡顯淒涼。
“陰間的宮殿？”
李越目視著這一座殘缺宮殿飄向了遠處，轉眼消失不見。
他不知道這一座殘缺宮殿在那虛無之地飄蕩了多久。
但卻可以肯定——
這座宮殿非常可怕。
哪怕依舊殘缺了，但也絕對恐怖滔天。
畢竟——
那虛無之地，他擁有八階下位層次的神軀都不敢踏入。
可這座殘缺宮殿，卻在其中飄飄蕩蕩不知多少年，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這方世界的水果然很深啊……”
“陽間、陰間，未必就會差多少……”
李越心中感嘆，沒有停留他繼續上路。
一路上——
偶爾就能看到飄蕩而來的各種殘缺器物。
不僅僅是殘缺的宮殿，還有殘缺的鐘樓、破碎的青銅鼎、四分五裂的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