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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冰清,你知道嗎?
&esp;&esp;其實我只不過是月亮牽引下的潮汐罷了。
&esp;&esp;可你不一樣。
&esp;&esp;你一定要高懸天上,去做那輪最皎潔明亮、最奪目耀眼的月亮。
&esp;&esp;保送理工大的事情很快塵埃落定。
&esp;&esp;隆冬時節,氣溫跌至零下。空氣中寒意凝結,迎面沒入口鼻,肆虐的寒風彷彿鋒利冰刃,一下一下割在人的面板上。
&esp;&esp;謝澤陽在車站外等待參加藝考回來的沈冰清,思索著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她,又忽然在想,該怎麼去向她解釋自己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
&esp;&esp;因為我家裡沒錢了。
&esp;&esp;因為我爸爸欠了很多債。
&esp;&esp;因為我膽小到不敢再去冒任何風險。
&esp;&esp;因為只要把這個最艱難的時期度過去,我和我的媽媽就能從此解脫,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
&esp;&esp;可惜這些理由,他偏偏一個都不想讓她知道。
&esp;&esp;因為她是他喜歡的女孩。
&esp;&esp;他只想展現給她自己最好的一面。
&esp;&esp;可他也會在心裡問自己,謝澤陽,你究竟有什麼好的一面可以展現給她?
&esp;&esp;你又究竟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
&esp;&esp;你能給她什麼?
&esp;&esp;他曾經告訴自己說,一無所有的全部也是全部,他永遠會給她自己的全部。
&esp;&esp;可她憑什麼要接受他一無所有的全部?
&esp;&esp;她應該遇到更好的人,也應該過上更加幸福自由的生活。
&esp;&esp;他想著,看到她魂不守舍地從車站裡走了出來,臉頰很紅,嘴唇乾澀發白。
&esp;&esp;“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他著急問道。
&esp;&esp;“我聽說,你保送理工大了。”她突然平靜開口。
&esp;&esp;“你明明——”她聲音帶著哽意,“你明明和我說了,要和我一起去北京……”
&esp;&esp;“你說過你要考清華的。”
&esp;&esp;他愣在原地,半晌過後,輕輕開口說:“對不起。”
&esp;&esp;“以我自己現在的狀態和能力,我未必考得上。我沒有把握。”
&esp;&esp;“可你連試都沒試!”她吼道。
&esp;&esp;“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去北京了。”
&esp;&esp;“可我們已經約好了……”
&esp;&esp;他抬頭看她:“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你能保證你一定能考去北京嗎?”
&esp;&esp;“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能保證……但我在努力了,我真的有很努力……”她攥緊了雙拳,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刷地流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順著臉頰淌落,全身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
&esp;&esp;她哭得嗓音嘶啞,緩緩蹲下去,雙手捂住心口,表情痛苦地埋下了頭。
&esp;&esp;“清清!”他慌忙上前去拉她的手臂,感受到一片灼熱的溫度。
&esp;&esp;她發燒了。
&esp;&esp;“我們先去醫院。”他說。
&esp;&esp;身前的人卻用力一掙,甩開了他的手。
&esp;&esp;“謝澤陽。”她搖晃著站起身,淚眼朦朧地望向他,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我以後不會再追著你跑了。”
&esp;&esp;她胡亂抹了把眼淚,轉身就走。
&esp;&esp;她走得很慢,步子輕飄飄的,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他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她身後,離她不算近,卻來得及在她跌倒時跑過去扶住她。
&esp;&esp;見她走進教室,他匆匆跑去醫務室買了退燒藥、消炎藥和退燒貼,再折回到十六班的教室門口。
&esp;&esp;他看到她趴在座位上,把頭縮排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