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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杜恩”地下實驗基地。
長時間的藥物注射讓伽拉泰亞變得渾渾噩噩的,她逐漸忘記自己還是正常人的狀態。
幽暗燈光下,她的注意力潰散又聚集,日復一日的改造導致她雙目的眼白完全消失,神奇的是她並沒有失明,視覺反而更加敏銳了。
可以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小提琴的聲音,暴躁又瘋狂,伴隨著像是刀刃劈在牆壁上的聲音,沒有人會去理會掙扎的困獸,等他沒有力氣了,那些穿著防護服的傢伙才會進去把綁起來……
早些時候的伽拉泰亞也這樣反抗,所以他們給她注射了某種鎮定類藥物,長時間注射導致她的雙腿失去知覺一輩子無法站起。
儘管如此,為了控制住伽拉泰亞,他們仍然用吊瓶持續給她輸入藥物,保證她乖乖坐在輪椅上……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持續了多久呢,伽拉泰亞記不清了,她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也不記得了。
她變得越來越不像人類,或者說她早就不是人類了。
這裡是她的牢籠,按道理來說,她不會聽到除了審訊以外的任何對話,像是神垂眸將目光投射到伽拉泰亞的精神圖景內,她聽見了長久孤獨的第一聲問候。
“你還好嗎?”
很輕柔的女聲,帶著一點冰冷的機械質感,伽拉泰亞只覺得是自己瘋了,說不定像那個整天拉琴的安東尼奧一樣,在腦子裡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
“神會指引我們前往正確的方向,請再忍耐一下,一切都會結束的。”
聲音再次在精神圖景內迴響,伽拉泰亞確定了,那不是幻覺也不是她瘋了,這個聲音確確實實在她的腦海裡響起來了!
“……誰……你,什麼,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伽拉泰亞有些理不清語句,她原本是想問對方的名字來著。
“我是和你一樣的實驗體,我的身體被泡在培養罐裡。”
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了,伽拉泰亞出聲安慰她:“不要,難過,你說的,都會結束的……”
伽拉泰亞眼睛開始酸澀起來,也許是因為改造而留下的後遺症,她看見左手上的吊針,情緒開始活躍起來,努力活動自己的右手……
她今年多少歲來著?伽拉泰亞不記得了,現在她的右手顫抖得像八旬的老人。
還沒有挪動到左手附近,右手就脫力垂在腿上。
做不到,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伽拉泰亞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孤寂如洪水將她淹沒,恐懼,不安在她的精神圖景裡肆意衝撞,最後凝聚成她無法戰勝的怪物……
“你,還在,在嗎?”
“我還在。”
“陪,我,說說話,可,可以嗎?”伽拉泰亞怕忘記怎麼和人交流,或者是說,怕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個人。
“當然可以,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伽拉,泰,亞,我的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很抱歉,我可能不能陪你……”
“……好,好吧。”
之後就是長久的死寂……
藥物正在摧毀伽拉泰亞的意識,她想要就此沉睡,永不再醒來,可是她又期待著,期待那一道聲音再次響起。
等了很久吧,就連很遠的小提琴聲都停下來了。
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不清楚,反正這裡深入地底,沒人在意。
“伽拉泰亞,久等了。”
“你,回來啦!”伽拉泰亞意識到她的聲音很虛弱,她說她也是實驗體,應該被帶去改造了……
“你,先,好好休息,你沒事,就好。”
“伽拉泰亞,再等等,神會指引我們前往正確的方向,很快就會結束了……”
有科員在門外奔走的聲音,很急很急,他們喊著什麼,伽拉泰亞聽不清楚,零零散散聽見“編號F-0201實驗體”“相容失敗”“排斥現象異變裂解”……
往後,伽拉泰亞再也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伽拉泰亞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呢……
……
手術刀劃過伽拉泰亞的每一寸面板,藥物流過每一條血管,長期濫用藥物的代價就是高強度的抗藥性。
麻藥已經對伽拉不起作用了!
劇痛讓她不停掙扎,她能清晰聽見科員的每一句話。
“F-0201的空間控制可是很難得的,竟然相容失敗了,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