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在寇幽和知府米洪、還有師爺那天清早的“處理”公務後,一轉眼就到了三天後。
這三天裡,寇幽這位揚州總捕頭,帶著衙門裡全部的捕頭捕快,三個捕頭、五個班頭、四個捕快,在揚州城內耀武揚威地巡街。砸了二十餘家有外來幫會跟腳的鋪子;敲打了原來的幾家漕幫、馬幫等,嚇得這些苦哈哈噤若寒蟬。前前後後勒索了一大筆白銀後,廣而告之整個揚州府,現在沒有病三郎鬧騰了,以後你們誰再敢給我們上眼藥的話,可得悠著點。因為咱們之後有的是時間鬧騰你們了。
三個捕頭、五個班頭這幾晚吃起了流水席,吃了東家吃西家。跟城內大大小小的市井幫會、黑幫、匪幫把前頭半年裡淡了遠了的關係拉近乎了。衙門捕房和他們又成了有錢一起賺的好兄弟,絲毫不提之前他們踩過界給衙門添堵的事情。
於是,在徹底騰出手的寇幽威懾下,所有的軟柿子都服軟了,就剩了幾家刺頭。
四根拳頭粗細的木棍插在地上,頂棚稀稀拉拉鋪了一層茅草,再用幾塊撿來的碎掉的青磚壓住,這就搭成了一間魚鋪子。
腥臭的魚鋪子裡,幾個裝魚的大水盆擺在地上,裡面新鮮的魚貨不時濺起幾朵水花,落到潮溼的泥地上。殺魚的案板碎成了兩半,一半掉進裝魚貨的大水盆裡,另一半被丟到一根柱子旁邊。
本來坐著魚鋪子老闆的位置上,寇幽浪蕩地翹起二郎腿,手裡擺弄著屬於魚老闆的殺魚刀,這把刀長有一尺出頭,寬兩指半,厚半指,刀身閃爍的清冽寒光震懾人心。
鋪子裡還有兩個和寇幽穿一樣皂服的捕快,他倆押著一個壯漢,把他的頭壓到了水盆裡。
壯漢就是這間魚鋪子的老闆,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委實不好看了些。披散著頭髮,左後腦的頭髮還比右面短了半截,是被寇幽的牛角刀斬斷的;嘴角和鼻子下面都依稀可見新鮮的血跡。
魚老闆身上穿的是黃褐色的短打,除了發黑的血跡和水漬,現在又多了不少新鮮的人血和泥土。
這還不算完,兩個捕快用私刑時還把這身短打扯碎了,露出了壯漢結結實實的胸膛,和胸膛上那個發青發紫還有血瘀痕跡的大腳印。
“真是把好刀!”寇幽揮舞了幾下殺魚刀誇道,姑且算作是殺魚刀吧。魚老闆平時確實是用它來殺魚剃魚鱗的。刀在寇幽的手中劈上劈下,竟然有一陣陣呼嘯的風聲。
“牛爺,要是看上某家的刀,直說便是。某家送你便是。哪裡用的如此陣仗,可是嚇壞了小人。”魚老闆張大嘴巴,壯碩的古銅色胸膛肉眼可見的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喘著魚鋪子裡混合了魚腥味、血腥味的空氣。
魚老闆儘管嘴上看似是求饒,眼神裡卻帶著犀利。他抬起了左手在嘴角上用力一抹,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跡,伴著“呼哈”的喘氣聲衝著寇幽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挑釁的看著寇幽嘿嘿哈哈地笑了起來。
寇幽倒是沒有在乎這古銅色面板壯漢的挑釁,還是和平常一樣笑著。魚老闆被寇幽笑容裡帶著和煦的陽光感覺弄得心裡發寒。
剛才寇幽就是帶著這種笑容一腳把自己踹在了地上,以他多年的經驗,剛才那一腳除了在胸前留下了青紫色的腳印外,至少還踢碎了自己四五根胸骨。自己的肺子也被那一腳震傷了,現在喘氣都帶股火辣辣的血腥氣。
“刀是好刀,可人卻是不明不白的。”寇幽開口道,寇幽的話沒有出乎壯碩的魚老闆的意料之外,在寇幽說後,他就回道:“牛爺,這話我可是聽不明白,我就是個殺魚賣魚的。你要是看上這鋪子裡什麼東西,只管拿走就是。可不要隨便汙我罪名,我這鋪子小,只有魚多,你們要是喜歡,拿幾尾回去燒了就是。不要為難我們這些苦哈哈。”
壯漢的嘴還是硬,傲氣和不滿都寫在了臉上給寇幽等人看。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底氣和剛才比有了些不足,講到自己的時候嘴裡的“某家”也變成了“我”。
“四海幫的大敬香也是苦哈哈?”寇幽把殺魚刀插在地上,一隻手拄著刀,又把下巴磕在拄著刀的手背上。另一隻手在魚老闆驚駭的目光中抓住了一縷微風。寇幽笑嘻嘻的臉上很是玩味,眼前的魚老闆可不正是之前寇幽跟米洪和師爺說的“踩蹺子”的幾家之一?而且和其他幾家不同的是,他們的手已經伸進揚州府裡了。
“先天!?”魚老闆沒有驚訝寇幽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他在寇幽找上門了的那時候起便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所以他沒有絲毫驚訝於寇幽知道他的身份的事情,他現在驚訝的是寇幽居然是先天。這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