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追!”
前頭跑的張龍哪裡敢讓這幫氣紅了眼的捕快追上自己,那捕快那燙的跟豬頭一樣的腦袋就差了點孜然了,被抓住了不得弄死他。所以,他比剛才更加玩命兒地跑了起來。
張龍在前面跑,捕快們在後面追。一追一逃之間,張龍逮了空子,拐進一個小巷子,七拐八拐後甩掉了後面的捕快。
“一群烏龜王八,還想追到小爺,小爺這飛毛腿就沒跑輸過,哈哈哈!”張龍在巷子裡喘了一陣粗氣,扶著牆拍著自己那雙比同齡人要粗了一圈的大腿,大笑了起來。
突然,張龍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看見巷口拐進來了一頭大黃牛,也看到騎在黃牛上的黑衣捕快裝的少年,這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只比他小了一兩歲的樣子,少年腰間兩側懸著兩柄牛角刀,這是一種中原地帶很少見到的兵器。另外還有一根鐵尺和一捆繩索掛在了黃牛背上的褡褳上。
再仔細看去,那少年有兩道讓女兒家嫉妒的細長柳葉眉,眉宇間透著一股清秀,又沒有一般少年稚嫩青澀。他嘴角的一端輕輕上揚,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張龍。
那少年雖是笑著,張龍卻是覺得如墜冰窟一般,哪怕這六月裡的早晨只有一點點清涼的感覺。
張龍看著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心裡一陣叫苦,幾乎就要哭出來了,跟剛才的得意囂張截然不同。
冷,這是張龍對眼前少年的感覺。不只是他,但凡跟這少年打過交道的人,都是一樣的感覺。少年明明清秀,明明笑容就掛在少年的嘴角邊,偏偏所有見到少年的人,都覺得這少年太冷。可這冷不是說得少年的性格,相反這少年很是開朗。
“牛爺,您早兒,這是巡街呢?”張龍看到少年左手裡的刀似是要拔出鞘了,哪裡敢讓這位主把刀給拔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開口了。
“不早了,找你找了大半夜不是?”對面的被稱作“牛爺”的少年笑著開口道。“我這又哪裡有功夫巡街?”
少年那清越悠揚、如沐春風的聲音緩緩飄在巷子裡,張龍卻如遭雷劈般繃直了身體。
“牛爺,瞧您說的!您找我,一句話的事情,哪裡要找我一夜。這揚州府裡頭誰又敢這麼折騰您那!”張龍頭上頂大的汗珠子啪啪地滾落在了地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就自己綁上吧!”說完,少年從褡褳上取下那捆繩子扔到了張龍腳下。
張龍看著腳下的繩子,那是一個無奈。心想道:“出門沒看黃曆,今天栽了呀!”
“牛爺,這個……別介啊!”張龍還想再掙扎掙扎,想著糊弄幾句應付了捕快少年後溜走。可再一看,那少年右手已經按到刀柄上,似乎自己要是說個不字,這刀就要拔出來了般。見狀張龍一咬牙,得嘞,綁了吧。
張龍敢賭咒,揚州城裡,但凡換了一個人來,他張龍不說跑得掉,也不至於說要自己綁了自己。可眼前這位不一樣,自己要是轉身就跑,這捕快少年還真就敢讓自己見了血。
別看少年不大,也別看他穿的是一身皂班的捕快服,他本人卻是揚州府的總捕頭。如今整個揚州府黑白兩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響噹噹的人物。
少年姓寇名幽,江湖人稱“飛天牛”,府衙皂房裡和街面市井上都尊稱一句“牛爺”。就連他坐下那頭大黃牛,也有一個“黃爺”的諢號。之所以穿著皂班的捕快服,而不是藍衫的總捕頭服,寇幽自稱不喜那個排場。
但是張龍和街面混的手腳兄弟們,那是會狠狠地大大地吐出一個“呸”字。這位心黑的捕頭爺有個惡趣味混在皂班的捕快裡抓人。
片刻後,剛才張龍潑沸湯的那個麵攤前,已經捱了數頓毒打的張龍,鼻青臉腫的跪在寇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