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大燕國東海疆域之外,有城“武曲”。城中有神仙自稱“天人”。
初有眾天人,是大神通之輩,拔三千峰懸於武曲城空,立三千門派,傳天人法。
據傳習得天人法者,得一品造化,歷經劫難,與天同壽。
得天人授徒,後繼之輩懸樓閣、廟宇、宅院環於各峰。
天人者,有三異,其一元神化虛,其二斗轉星移,其三乃假死偷生。
天人言,修天人法者乃大道所衷,兵不加身,災不害命。
然其真偽,世人不知。
蓋因武曲從不入中原之地,此事已有數千年之久。
明正二十六年冬,大燕皇帝趙景駕崩,諡號“荒”。幼主年幼,尚不能主政,故尊先帝遺命令丞相吳忌輔政,次年改元“昕庭”。
昕庭元年春初,京師積雪未融,時有奸臣周不離構陷丞相吳忌在獄。朝中大亂,朋黨傾軋,京師動盪三月,血流成河,坊間傳聞朱雀大街血跡數月不幹。
至此,朝中大小事務盡歸周不離,周自領相印。此時,周權勢滔天,朝中大小官吏莫有敢違逆者,大燕國運似有傾覆之危。
民間甚至盛傳先帝暴斃實乃周不離暗下毒手。
又有尚書令耿英,三代棟樑之後,見周欺君罔上,恨周入骨。每念及先帝知遇之恩,便覺愧對之。
故常夜不能寐。至天明,枕巾每每溼潤。
六月廿三朝會那天,耿藏匕於袖內,欲效法先賢,刺周以清君側。
然有青鳥一隻誤入宮牆,受驚于禁衛,慌不擇路,撞於耿懷。匕落地而事洩,周不離矯詔車裂耿英,盡誅耿氏一族,復尋與耿英同謀之人,連坐者近千人。燕京城內上至一品大員,下至黎明百姓人人自危。更有坊間傳聞,言幼帝身居宮牆之內,談周如談虎色變。
......
這天的子時剛過,秋夜裡的寒涼讓人只想躲在被窩裡,偏偏這時白虎街上突然響起陣陣殺喊聲,驚動了大半個京城。
三個月前那場大亂裡,朱雀大街上那條滾滾的血河,至今還時不時浮現在京城眾位達官貴人的眼前,這一陣陣的殺喊聲讓他們瞬間不安了起來,尤其是對六月二十三日朝會那天發生的事情知情的人。
正是黑幕下的京城,一支御林軍排成長龍,高舉著火把殺向京城西門。為首一將身披金甲,坐下一匹棗紅馬狂奔,手中持著一口三環大刀作為兵器,好生威武。
突兀地,這金甲將軍卻有一頭亂髮一直垂到腰間。原來是他還在睡夢中時,被突至的軍令驚醒。連頭髮都沒有來得及紮起來,頭盔也不曾戴上,就急衝衝地領著御林軍殺向了西門。
那京城西門附近,此時已是殺喊聲大作,附近幾條街道早已是亂做一團。同是一身披金甲的悍將,這邊正手持著兩隻金瓜左右搏殺,殺得守門將士勇氣盡洩,層層後退。
金甲悍將身後百十餘人皆提短刀護著一騎馬婦人緊隨其後。這些人有的兵丁打扮,也有那平日裡只會遛鳥的公子哥裝扮,還有那和公子哥廝混的小廝,更有獄卒、乞丐等一干不相干人等。
如此一般夾雜了士農工商、販夫走卒的隊伍,此時竟各個睚眥盡裂,怒髮衝冠,不懼生死,好生悍勇地奪門。
京城西門守將吳勇在城樓上提刀而立,怒目看著眼前衝門的一行人,隱隱間又有一份驚慌。他自知不是金甲悍將的對手,怕走了這一行人上峰怪罪自己。又暗喜此時的動靜如此之大,必然驚動兵部,援兵馬上將至,想來自己能白白撿上一筆功勞。
他索性也不與金甲悍將交鋒,而是在城牆上指揮兵丁四處圍堵奪門的一行人。
“莫要放跑了這些亂臣賊子,都給我上,膽敢後退者軍法從事!”吳勇大聲揮舞著手臂喊道。“姓段的,憑你這區區百十人也敢奪門!真是不自量力!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兵部令箭已發,援兵只需一炷香的時間就到!給本官拖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靠近城門。拿下了這些反賊,事後周相國必有封賞!大家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就在今天了!”吳勇扶著城垛衝下方兵士大喊道。
“段將軍,守軍人多勢眾。看此時天色,御林軍恐怕已是接到訊息正在趕來了。咱們勢單力薄不宜久戰,速速奪了城門送夫人出城要緊。”金甲悍將身後一白衣秀才也在同時喊道。
“好!”金甲悍將應了白衣秀才一聲,也不多言。一金瓜打飛前方敵人,環首一看,城門口圍上來的兵丁不下數百人,不再與他們多做糾纏,只是奮力向著城門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