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寬的官道上橫躺著一棵葉子耷拉著的樹木,樹前面是一輛駑馬拉著的蓬蓋馬車。繡著白色小花的車簾子掀了起來,它的一角被掛在車頂上。透過被掀起的車簾子,可以看到馬車的主人沒有在裡面。
而就在林間大呼小叫的喊叫聲,還有氣急敗壞的聲音中。寇幽判斷出,馬車的主人應該還活著。不過,再慢點的話,可能就不一定了。追著他們的匪人顯然沒有多少耐性。
在離寇幽最近的地方,兩匹馬一白一紅正停在官道上,不安地扭動著身體嘶律律叫著。他們的主人,一個身穿藍衫的公子哥和一個褐色短打的小廝,就在兩匹馬前面十幾米的距離外和十幾個匪人激鬥。
為首的匪人用的是一杆長槍,每一招、每一式都往著藍衫公子的要害招呼。那杆槍刺出的時候四平八穩,收回的時候急如狂風。那藍衫公子每次都是疲於奔命的招架,顯然不是持槍匪人的對手。
持槍的匪人每出一槍,寇幽的眉頭就皺一下。這槍太穩了,每一槍都攻敵必救之處,每一槍又收回的很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讓寇幽有種感覺,這為首的匪人不是在使著槍法,而是在用兵法。
寇幽再一看自己和匪人中間的位置處,幾個拒馬樁橫放攔在了自己前面。怪不得藍衫公子和小廝放棄了馬戰,選擇下了馬和這些匪人步戰。這些匪人裡有高人,而且十有八九就是那個使長槍的為首匪人。
一般的匪徒攔路,大都是用障礙物攔在被打劫目標行進的方向。在被打劫目標想要移開障礙物時,匪徒從被被打劫目標身後衝出。
這樣前後封堵,形成包圍圈,無處可逃。可這夥匪徒,居然又在被打劫目標後邊拉上了拒馬樁。很明顯是為了防止後方發生不測,比如藍衫公子這樣過來仗義出手的英雄好漢,留給自己反應的時間。
如此做,還可以防止被打劫目標趁己方不備,衝出自己的包圍。並讓被打劫目標產生更多的恐懼感,更容易放棄反抗。
寇幽想著,想必樹的另一側也有拒馬樁了。同時,寇幽翹首望去,果然在樹另一邊的林子裡藏著幾個沒有拉出來的拒馬樁。
明面上,這樣看來被打劫目標唯一的生路就在兩側的林子裡了。而先不提兩側的林子裡林深樹密,單是不熟悉道路就比這些匪徒少了優勢。
同時,在體力上,那在林間跑著的被打劫目標更不是對手了。
畢竟是坐著馬車趕路的富人,更大的可能是久不出門的員外郎、富家翁。經常出門的行商,哪裡會像寇幽這樣在大熱天裡趕路。不是有急事,就是像藍衫公子這樣的愣頭青,而寇幽估計前者更多一些。看馬車裡的行李和乾糧不少,比啞巴給他準備的還要多。明顯是第一次出遠門,不知道哪裡有下腳的客棧。
再一想,既然匪人在馬車主人身後都會攔上拒馬樁,那唯一看似生路的林子兩側......
寇幽剛想到這裡,只聽兩側的林子裡先後響起了一陣簌簌聲。寇幽就知道馬車主人著了道了,經驗豐富的寇幽判斷出兩聲簌簌聲應該是類似捕鳥網升起的聲音。
果不其然,在匪人的大呼小叫中,寇幽聽見他們把馬車主人和車伕都網住了。
“還不笨,知道分開跑。”寇幽想道,“不過,還是這夥攔路的匪人更技高一籌,現在人被抓住了,有點麻煩了啊......”
“這位使槍的仁兄!”寇幽觀戰沉吟片刻,喊道:“江湖規矩,‘樹倒救急借盤纏(攔路搶劫)’可是下策,‘磨刀蒙面不言語(殺人越貨)’更是下下策!”
使槍的為首匪人聽到寇幽的話後,幾下長槍出手橫挑逼開藍衫公子,後退幾步持槍而立看向寇幽。他停下來後,寇幽這才看清這使槍的匪人,約莫三十幾歲,一張剛毅的國字臉,臉上絡腮鬍長約兩寸許。銅鈴大的眼睛裡面沒有兇光,卻有著一股讀書人的智慧的味道。
“哪路的神仙過路?”使槍的匪首問道。
“小子不才,揚州府總捕頭寇幽!”寇幽騎在大黃牛身上抱拳行禮道。
“揚州府飛天牛?”使槍的匪首盯著寇幽半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下的大黃牛疑惑道。“久聞寇總捕頭大名,但是這裡已是兗州地界,不是寇總捕頭的轄區,不知寇總捕頭所謂何來?”
寇幽知道使槍的匪首這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於是如實回答:“刑部、京兆尹調令,我身為揚州府總捕頭要入京協助捉拿一人犯。”
寇幽說完,使槍的匪首一手持槍,一手在自己的絡腮鬍子上摩擦,仍是不敢確定寇幽說的真假。寇幽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