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只不過是時間長河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年份,然而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就有每一個平平常常的年份組成,在每一個平常的日子裡,那些普通人不平凡的付出,才讓歷史的長河燦爛輝煌。
這一年,我們雖然申請卻失敗的奧運會最終在澳大利亞舉辦,但我們卻憋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以28枚金牌的優異的成績名列獎牌第三。
這一年,國企深度改革下崗人員買斷工齡,再就業成了國人心中最響亮的聲音。劉歡的《在路上》,歌曲響徹大街小巷,風雨中蹬三輪的中年男子形象成為經典。
這一年夏天,志平被查出糖尿病後,徹底改變了他自己對未來的規劃,那些理想抱負,像是水面上泛起的一朵浪花,淹沒在日夜奔流的長河裡。
他骨子裡的浪漫唯美,痴迷杏花春雨的江南古鎮,而現在也只剩下老宅子屋簷下滴落的雨水,濺在油紙傘上,一片朦朧。志平對前途有種說不清楚的迷茫。
2000年,志平看過《南方週末》的新年獻詞: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志平才覺得,以前那麼悲觀的看中國毫無必要,雖然他更能感受到普通小人物的疼痛,但社會並沒有悲傷到絕望的境地。下崗工人騎著單車在街頭巷尾賣饅頭,送牛奶,那些堅強的身影讓志平感動不已。
轟轟烈烈的大時代,誰說不是一個個普通的生命和生命裡那些咬牙堅持的奮力抗爭換來的嗎?
這一年,志平看到胡長青,陳克傑都已伏法,這是一種正義的力量,也讓人淚流滿面。同樣是這一年的春天,河南焦作的天堂錄影廳大火致74名農民工失去生命,這是一種悲傷的疼痛,再一次讓志平淚流滿面。
2000年吳鎮結束了在飛華注塑廠的銷售工作,認為可以等水泥廠生產線的上馬後,要投身巢州水泥無限可能的業務市場,現在看來是夢醒時分了。
十月份的時候,他和黃靜領證結婚了,聯絡到絕大多數親朋好友,卻聯絡不上志平,他和亞飛開車去了環湖,後才知道志平生病就沒再回到總公司了,具體去了哪裡無從得知,吳鎮也不想再找了,心裡只嘆息志平的性格里有悲劇的因素,他一直堅信遠離悲劇,過自己世俗快樂的日子。
年底鍾華投資的水泥廠,沈總不再是鍾華的小弟,鍾華也不再是鍾書記,兩人分道揚鑣。吳鎮拿了半年工資,準備過完年去蘇南跑櫥櫃市場。
2000年是志平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從此以後,他跟世俗的吳鎮告別,跟健康的志平告別,跟環湖集團九江公司告別,甚至跟總公司告別。跟滕王閣,岳陽樓,黃鶴樓統統告別……
2000年的吳鎮,也跟以前單純激情的自己告別,他變得事故變得不可消費,變得可以消費別人對他的信任,變得皮實耐錘,刀槍不入,相信“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