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當然明白要害,他覺得鬧得不可開交,廠賣不掉,那以後也不可能用二紅大琴她們了。於是他看到吳鎮離開後,悄悄跟二紅說見好就收。
安撫完工人,鍾華帶著客人去皇家大酒店吃飯,亞飛帶吳鎮開車跟上,大舅留下來處理女工事件。
飯桌上大家沒再提生意上的事,汪老闆對酸菜魚十分滿意。他說,安慶的江魚館也燒不出來這裡的鯽魚味。鍾華附和地說,這些野生的湖魚味道確實堪絕。但還有一道菜,想必汪老闆沒吃過,就是巢湖南岸邊圩塘裡的各種雜魚,因為食材難得,現在很少有了。小時候經常吃的雜魚鍋餅貼,就是這絕味美食。
最後鍾華又留下懸念說,城南門靠河邊有一家,只是量很少,下次可以帶老汪去嚐嚐小時候的味道。
老汪哈哈一笑。說:“城鎮化的過程,農村人都進了城,那些小時候司空見慣的菜餚,現在對他們來說都成了奢望。”
大家一說起那些難忘的兒時美味,也就有說不完的話題,午餐的氣氛和諧融洽。
只是吳鎮覺得鍾華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陪著汪老闆,他不禁想到去年鍾華為他買房去了供電局跟房東談判。那時的大表哥瀟灑自如地掌控局面,但現在明顯感覺到鍾華一副不敢輕舉妄動的謹慎,看來任何一件事對誰重要誰就不敢大意。
許多時候只有放得下才能拿得起吧。
桌上開的那瓶古井貢,大家都很小心謹慎,只喝了半瓶就打住了。飯後眾人又直奔廠裡辦公室,吳鎮進門時沒看見俞大琴她們,安心不少。
因為已經是談判的關鍵階段,不相干的人都退出了房間。吳鎮給汪老闆倒好一杯茶後,也悄悄的退出去。吳鎮聽不清裡面說什,只能聽到有時候鍾華滔滔不絕的說話,有時候汪老闆慢條斯理的說話,有時又是長久的沉默。
吳鎮看到窗外的太陽已偏西,下午的太陽已經沒那麼熱了,只是屋裡的空調一刻也沒停下,彷彿在給雙方這個談判降降溫。過了很久,門開了,汪老闆和那個年輕人往外走,鍾華客客氣氣的送客。吳鎮看不出來有沒有談成,雙方都那麼客氣?
吳鎮想肯定談崩了,因為談不成的業務都是給自己留有餘地才這麼客客氣氣的,互相道別。談成了的,雙方一定是滿心歡喜,直奔主題簽合同。
那輛方方正正的像吉普車一樣的賓士車開出廠門,消失在大路上時,吳鎮才回過頭來問大表哥怎麼樣?
鍾華坐下來抽了根菸,緩緩道相差20萬,他們回去再商量一下。接著鍾華又說汪老闆他們也很想要這個廠的,因為能在城市周邊有這麼一塊工業用地,現在是不能批了。他因為是買下來的時候還是學校,土地局批准過的,要新批土地,肯定是沒有了。
吳鎮問:“這麼說這個廠最大的優勢在於土地了。”
“那當然了,你跑業務經常看到很多廠拆遷搬走。本來一點業務不做,只要遇到搬遷就立馬假裝生產,後來搬遷就發了。我有個同學在上海開服裝廠的。租的廠房買的裝置,後來服裝廠被徵用,房東補償他200萬。當然了,那是在上海,但他有這二兩百萬回到巢州,也輕鬆去拿地建廠了,去年還花了一筆錢把兒子送到加拿大留學去。”
吳鎮覺得不可思議,土地的增值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他又想到自己買的房子,土地證面積才十來個平方,但房價都到十萬了。
吳鎮又拉回話題:“那這麼好的土地廠房,汪老闆他們還定不下來。”
鍾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可能是身體和思維一樣緊張了大半天,現在可以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放肆的舒展一下了,他“啊”了一聲,說:“大生意都是要來來回回談好多次的,價格啦,裝置啦,土地啦,細節很多。太快成交雙方心裡都不踏實,不是買虧了就是賣虧了,所以還是耐心一點。不過飛華當下一個難題是廠裡的存貨,你們手裡有合適的單位,能走就走,按照成本價,差價你們自己得,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話讓吳鎮亞飛豁然開朗,確實如此,他們目前手裡還有幾個有幾個客戶,那就儘快行動了。
臨走前,鍾華去了大舅那裡,瞭解下午女工們究竟為什麼鬧,等明白後,他告訴大舅。下次報告派出所,來一個抓一個。然後給兩個帶頭的私下談好,每人1萬塊錢補貼。
這種恩威並施的方式,吳鎮和大舅都覺得有點急了。而讓鍾華著急的原因就是換賽道投資水泥廠呢。
二
接下來的幾天,吳鎮和亞飛兩人頻繁出差,或者是電話聯絡,把客戶倉庫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