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字就離開了。邱雎硯恰好回來,掠過陳槐延的背影,坐回原來的座位上,交迭起雙腿,順勢飲下一口茶,笑中木石人心:“‘你與束小姐解除婚約,我替你找到周夫人’是我原來的想法,如今春鳶留在我這裡,她很累,我已經帶她去休息了。至於周夫人的音信,不必我幫忙,陳先生會等得到的。”
&esp;&esp;“束春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邱少爺這麼做,就怕傳出去不好聽。”陳槐延轉過身,瞥了一眼邱雎硯,神色如常,辨不出什麼。隨之望出門外,像要望穿春鳶的身處,深諳束春鳶是不會回到他身邊了,發狠發急沒有用,就怕那女人反過來告他的狀。
&esp;&esp;“陳先生這些年一直與我父親互通書信,我父親讓我有空替他來探望你,如果你有難處就讓我轉告他,我按照父親的做了。這個人情,就給我吧,陳先生。我不在乎春鳶是否做過什麼,不過陳先生說的那些,實為不實。兩年前,春鳶因過失離開了飯館來到南京,是我恰巧遇見收留了她,流言怎麼可以偏聽盡信,陳先生啊,如果你答應讓春鳶回到我身邊,周夫人的音信也能夠不必等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
&esp;&esp;邱雎硯說得可憐,卻眸中笑意流光,他這一番話後就安靜了下來,開始轉著指上金戒,垂看出神,耐心等陳槐延最後的回答。陳槐延一時難好整以暇,這些年一樁的賬平了一樁又築了新臺,邱雎硯的殷勤最假,可他比起那些生意朋友,不如挑一個乾淨利落的。
&esp;&esp;“我與束春鳶算不上夫妻,沒拜堂沒洞房也沒宴請,自古一紙婚書更是虛言。我與周槿一直在查詢那孩子的死因,恰好束春鳶的父親告訴我她被飯館的老闆賣了,同一時間與地點,實在是很巧合,唯一能證實的只有飯館老闆了,只是他被抓後不久自盡了,有一個女兒也不知下落。我答應她父親幫他找到他同樣不知所蹤的兒子,他就將束春鳶嫁給我。”
&esp;&esp;“我說過,我父親關照你。但周夫人的事情是我從我母親嚴矣釵那得知的,我外祖父軍中任職,卻與周家並不相識,不過同一片地方做事,難免不會聽到一些風聲。有傳聞見到周家的女兒回來了,說她過得並不好,周家那邊不動聲色。外祖父想到父親救濟過你,算是淵源,就寫信向母親打聽了一句,母親是不愛聽這些瑣事的。我不知真假,周夫人到底在哪裡,合該只有陳先生清楚了。”
&esp;&esp;陳槐延說到後來,愈發成了嘆息,一向鋒芒的眉目也鏽了斑斑黯淡,邱雎硯並不周旋於他的困窘,他肯答應他,他也不過坦誠,接下就送了客。
&esp;&esp;樓閣上的人醒來,推窗站在窗前望去,她的目光追陳槐延而去,想來他是否從此遠去,驚覺到樓前廊下一道灼熱的視線,不知道邱雎硯站在那裡望了她多久,她慌張轉過身躲在另一扇沒開的窗前。海月貝的明瓦窗或許透不過視線,卻遮不住她露出窗旁的肩膀,她今天穿了一件雪月色的旗袍,罥著淡淡的藍,是舊衣,他贈給她的,側挽的發依舊素淨,有髮絲揚落風中,耳上環痕空留。
&esp;&esp;春鳶還沒做好與邱雎硯再談的打算,彼此已經道破了一次,再和從前一樣佯裝不知情,是沒有必要繼續的。她沒有什麼所謂,被騙過到青樓到再被強迫嫁人,接下來就算再發生點什麼阻隔她,也許掉幾滴眼淚而已,邱雎硯是有前程的人,如果她和他一樣事業,不僅僅做個怨女就好了。
&esp;&esp;“你在想什麼?”
&esp;&esp;邱雎硯走到春鳶身前,春鳶才驚覺抬頭,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後背抵上那半扇窗。
&esp;&esp;李賀:“蓮花此去一千年,雨後猶聞腥帶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