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3)

小說:舊去的廊 作者:去到澄澈

也跟著叫吼說我敢走就打死她。我後來搬起桌邊的椅子砸他的頭,他終於停下來了,抹了幾指血起身轉向我扇了一巴掌,雙芳見勢又去攔他,一直說讓我走、讓我走,他徹底瘋了,轉身跑向對門的廚房拿出火鉗追著我們出來,雙芳帶著我從後院跑出去,但雙芳被打痛了,跑不了多遠……街上有人認得他是巷口開飯館的,來了不少人阻止他,我才活了下來,趁這人群散亂我走了,我只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悲憤,一直注視著我。我找來最近的郎中,有好心人將雙芳抬到屋簷下,郎中看後說他又不是神仙,早就沒氣了,他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esp;&esp;說到後來,鬢喜抑制不住地哭了,低頭顫抖著雙肩,春鳶將她摟入懷中,望著窗外的沉沉天光,像是一張網撲下來,沒有罪因地羅織。

&esp;&esp;“媽媽終於可以回家了……祖母、祖父和姨母接她回去的,他們讓我跟他們回去,我猶豫過,但還是不肯,我知道他們近年的收成不好,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我不想累贅他們。葬禮後,我回到飯館,那裡已經被警察封掉了,原來整理媽媽的東西太匆忙,帶不走所有,我偷偷翻牆進去,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之後就住在這裡。村子裡有個姓白的姨娘,我每天去跟她整理草藥,她拿去街上賣到錢後會分我一些,之後我都空閒著,就到這裡等你。”

&esp;&esp;春鳶說不出話來,眼淚落到快都燒成灰燼的炭盆裡,像是祭去的三茶五酒,腦海中盡是那個穿著蝶翅藍衫的沉默的女人。她本身黝黑,身骨又瘦,逆在昏暗無燈的光裡,就和暮色融為了一體,無聲無息。可她開起玩笑來,是很有趣的,她說春鳶和鬢喜都是瓷捏的,而她是泥做的。大地回到了大地,還在生長著的走過腳下每一寸,卻是雲泥路遠。

&esp;&esp;沉默亙長,天光仍舊照著,炭火熄了。鬢喜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就著一雙淚眼看向春鳶又哽咽地開口,說她打聽到了她爸爸的訊息,在城東給一個姓陳的老闆看茶場,那個老闆是西關人,都說西關人很會做生意,大抵有錢,就能留住許多東西,也會失去得更多。

&esp;&esp;“好,我知道。”春鳶知道,後面的話是鬢喜的自語。她翻出裡面的袖口為她抹去眼淚,又扶起她到床上躺下,只是慰一句再哭就會頭疼了,鬢喜也答了一個“好”就閉眼睡去了,春鳶坐在床頭等了等,反覆想著爸爸為什麼走得不聲不響,她從來沒求過他什麼,這樣充滿欺騙與可憐的男人,只該是她有恨才對。

&esp;&esp;鬢喜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屋子裡只有一盞煤油燈,這樣的光色讓她想起春鳶離去的前一晚,後來她走後許多個夜晚,明明依舊是一盞燈,卻變得明亮了,然而照出她滿壁的落寞,掩蔽月光的驕盈。被移到床前的炭盆不見舊灰了,炭火燒得通紅,她睡得很好,沒有被冷醒。她才抬起頭看向灶邊的春鳶,暮色中看不清情容,顯然轉身後身影一滯,漸漸明晰了,只聽她笑說,她燉了番茄豆腐魚湯,做了銀魚炒蛋,沒問她要吃什麼,路上碰見誰挑擔子就和誰買的,讓她快來吃飯。

&esp;&esp;之後又關起門,共用一桶熱水洗澡,溫暖讓鬢喜沉浸其中,抱膝低頭不語,窗外蟬鳴引春鳶抬頭遙望,那盞煤油燈放在窗臺上,燈火也有秋聲。

&esp;&esp;“我逃走後,遇到了一位少爺,他幫了我,但我總得回來。”

&esp;&esp;鬢喜歪頭觀眼春鳶的神情:“你現在很想他?”

&esp;&esp;“不想。”春鳶說得輕,幾近聽不清。她不怕冷地從水中伸出手臂搭上木桶邊緣,無辜的目光也跟著垂下,腦袋枕在手臂愈發出神。邱絳慈說,他們的父親在日本,認識了溫小姐一家,遠洋來信之間,談到了少爺的婚事,少爺知道後,統統回絕掉了。後來,少爺真正喜歡的人出現了,兩人在渡輪上重逢,他雖說已經不喜歡她了,可他這樣幼稚,她卻想他只是賭氣。

&esp;&esp;鬢喜才不相信,伸手去撓春鳶的癢,笑問她有沒有和少爺做了,她還記得和她偷看過飯館的一對食客躲到後院偷情,是不是真的有這麼痛苦。春鳶笑著縮起雙肩,又很快轉回身朝鬢喜潑去胸前的水。兩人開始邊笑邊捉弄起對方,水灑出大半,很快也涼了,各自隔著木桶背對穿衣時,仍舊喘息輕笑,笑聲在沉夜中與髮梢上滴落的水珠琳琅清澈。

&esp;&esp;第二天,天微亮,鬢喜就出門了,春鳶也沒睡得太深,她今天要去茶場,鬢喜走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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