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在她耳邊正色以對地問:“你要去?”
&esp;&esp;春鳶微微向後仰去,別開邱雎硯靠近的距離,看向他的眼睛,認真地點點頭:“嗯,會計在工錢裡。”
&esp;&esp;“我賠給你。”
&esp;&esp;邱雎硯直起身,拉起剛才緊握春鳶的手腕,大步向他身前的方向走去。
&esp;&esp;春鳶忍住驚聲,換她抓住被不管不顧的外套,身後的聲響近了,她頻頻回頭,人影漸入視線,自青石路上拉得斜長,她只能夠單手邊繫好外套的一粒紐扣邊追上邱雎硯。
&esp;&esp;衣襬隨風翻飛獵響,隨之而至的兩個丫環,又捉不到半分的尾。
&esp;&esp;“我……”
&esp;&esp;春鳶想說,我要走。
&esp;&esp;邱雎硯帶她穿過兩道門就停下了,這裡到了盡頭,但他不假思索地將春鳶推到牆邊,卻是來去的邊緣,稍不注意就會露出痕跡。春鳶驚心不已,好似站在崖邊,想推開卻是難撼,害怕被發現地蜷縮起身肩,恨不能鎖住自己關起來。所有的喧囂從惶惶的對視落入到吻中,煎心到鼎沸。
&esp;&esp;兩個丫環一前一後走到剛才春鳶與邱雎硯站立的原地。已經穿上了墨藍對襟夾棉襖搭黑襖褲的丫環踩上石階到廊下,沿著緊鎖樓閣門上的玻璃窗提燈照去,不過住著夜色,反而映了自己的影。背對著她的丫環倒穿得輕薄,一件豆青立領小衫飄飄掛在她身上,站在天井當中的四方池子邊,手中的紙燈照著池中幾盞白睡蓮,嫩灰素裙的裙襬微微揚到水面,卻與賞花說了不相關的話:“我怎麼覺著得這裡有青桂香。”
&esp;&esp;近在咫尺的春鳶聽見這句話,心想她是完了,這個香只有邱雎硯的書房才會用,早該散了,她們的鼻子倒這樣靈。而不由得亂動的手被按在牆上,手背似碾過一陣冷硬的沙礫,握住她的那隻手如蛇攀繞上掌心,交於她指間。
&esp;&esp;“再走走?”廊上的丫環走出到面前的一道門下,晃了一圈燈籠,柴房緊閉著,顯然也沒有人。
&esp;&esp;這一聲更近了,邱雎硯才解了深吻,春鳶一時迷離,卻不情願像往常倚靠到他身上求索得更多,貼著牆邊蹲下身來,拾起地上的碎石劃地,淺淡的灰白色歪斜寫了“無聊”兩個字,而“卯”還沒有寫完,邱雎硯跟著蹲下來,低頭看到腳下的字就知道春鳶寫的什麼了,也找了一塊劃下“我不遊戲”。
&esp;&esp;此刻水池邊的丫環朝她的方向探了一眼,“唉,怪黑的,不去了。”她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當值了。
&esp;&esp;春鳶不知不覺放鬆下來,牆外的人說了什麼也不在意了,如手中的石子拋落,等她們走遠了再離開。邱雎硯卻取下右手食指上的金嵌翠戒指放到春鳶手中,又開口將她挽留:“今晚吃飯時,我說於莫莉還是從前光景,可我已經沒有了當時心境。我與她只是牽了手,又談何珍重。我問你,我曾經對你說過的幾樣對錯,你都忘記了?”
&esp;&esp;春鳶驚訝邱雎硯會對她說這樣的話,逐漸發麻的雙腳將她釘住了,怔怔就成了磐石,他的聲音溫柔,同掌心中帶著暖意的戒指溫著她的心。“少爺,流言或許不對,但能夠淹死人。”春鳶邊笑答邊牽過邱雎硯的右手,將那枚賠給她的戒指重新戴了回去,“我在你的書架上讀到一本書,有一句詩說‘至高至明日月’,你該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esp;&esp;她一直看得出,大家對她相待的真心就是一場繁華夢。
&esp;&esp;她是從青倌院裡逃出來的,還殺了人,邱雎硯為她擺平一切,可他並不告訴她其中所有,他還吩咐宅子裡的丫環們,讓她們不可嫌隙春鳶。起初,大家諷她神氣,有少爺當靠山,卻不還是個丫環,也與院裡的姐姐妹妹們沒有什麼區別,更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女人,一身的俗氣。她都知道這背後的一清二白,可她沒去告訴邱雎硯,只是日復一日地做工,煎藥、侍茶、劈柴、洗衣、補簷、燻桶,從前有些需要男人做的活,她都能做,偏偏邱絳慈不喜歡外面的男人來她的宅子裡,於是,邱絳慈對她有她自己的另眼相待,但也是為了往後分開,沒那麼殘忍。臨街開製藥堂的江家少爺江升聽說了,與邱絳慈對他一般,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就說她是一縷流連的魂魄,比冷茶冷香還要無情。
&esp;&esp;邱雎硯又取下那枚戒指放到她手中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