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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邱絳慈的房間沒有閉門,邱雎硯來時,會低頭輕叩門聲。邱絳慈認得,於莫莉淡去了話音,從中抬頭往外看去,聽見耳邊溫柔又沉靜地開口:“於小姐與我聊,不如和他當面聊。”於莫莉又回過頭,邱絳慈拍了拍她搭在交迭雙膝上的手,也懂得了來人是誰。她從屏風的右側離開,邱雎硯就從另一頭走了進來。
&esp;&esp;此時邱絳慈已經坐離了窗前,親自去倒了盞不用於待客的藥茶,邱雎硯緊忙接過她要端放的杯盞,伴著一句“讓她們來就好了”彼此坐了下來,邱絳慈微笑著搖了搖頭,支首在椅子的把手上接著回答邱雎硯的話:“休息過就好了。”邱雎硯沉聲作“嗯”,飲盡了那杯溫熱的苦丁茶就要起身離開,邱絳慈又問他覺得於莫莉怎麼樣。
&esp;&esp;“我沒有評判。”邱雎硯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
&esp;&esp;“你從前不是喜歡她?”邱絳慈不太明白,他曾堅持尋找她的蹤跡,卻又顧慮自己的所為,於是沒有結果,直到忽然地重逢,是哪一瞬間釋懷了。而邱雎硯轉念想到春鳶對他說過的“至高至明日月”,無意回到上一個問題笑問:“她像是日月一樣的人嗎?”邱絳慈果然不明白,他才說沒有評判,卻又這樣疑問,許是房間的燈光昏暗,窗外有月光,照見了他。她也跟著笑了:“她只是一個的女孩子,青春鮮活。”令人羨慕。
&esp;&esp;丫環叩響於莫莉的門時,將早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小姐,廊上沒有燈,我送小姐去吧。”於莫莉以為會等很久,卻不到片刻,邱雎硯就與邱絳慈說完話出來了。她放下書去開門,拒絕了丫環的陪同,拿過她手中的燈籠獨自前往。她的樓閣被安排在西邊,走遊廊路近少爺的書房,卻許多廊下並不點燈,都是各自照明各自。她喜歡光亮,並非耀眼的,而是溫暖柔和的包裹,所以在她的公寓裡,擺放了許多盞她從不同地方淘買的古董檯燈,二樓陽臺門外的靛藍色海上暮夜,也會拾獲歸宿。但她也不要求旁人為她更改舊俗習慣,有時隱入夜幕,就會心生期待微光地來臨,往往始料不及,果然,盡頭轉角的花架搭成的涼亭下,見到了邱雎硯。
&esp;&esp;當中的邱雎硯聽見高跟鞋的清響便轉頭看去,昏暗中看不清人影,只認得是於莫莉的香水味道,一宿清幽。
&esp;&esp;“邱老師,在這裡做什麼?”
&esp;&esp;“只是坐坐,這裡很安靜。”邱雎硯起身接過於莫莉手中的燈籠,放在一旁。於莫莉跟著坐了下來:“曾在這裡歷經的光陰歡愉,令我懷念。”
&esp;&esp;簡短的一句話,將邱雎硯從舊去的思緒中輾轉到另一段更為陳舊的記憶,他猶有所思地垂眸笑答:“於小姐釀酒的手藝很好,度過苦夏時,我也會想起那一次菖蒲酒的味道。”
&esp;&esp;沉璧在水的聲音,很是動聽,牽縈於莫莉的心,她從來沒這麼覺得過,從前不喜歡邱雎硯,覺得他像個古董,從不玩笑,至多關懷天氣,囑咐她添減衣物,還會戴起眼鏡坐在桌前校勘古籍,與某個白髮老頭重迭身影,明明相差不過四歲,卻依俙隔世的長輩。
&esp;&esp;她為同學代課結束後,就與邱雎硯沒有交集了。是兩個月後,有他的學生籌辦的詩歌分享會中,她恰巧被同學珍妮特拉去作伴,據說她暗戀的人會在分享會上主講拜倫的《該隱》,但這場分享會被突如其來的停電中斷了,珍妮特沒能等到那一首《該隱》。反而對文學不感興趣的她,以為要在這個座席上度過一個漫長的夜晚了,一陣譁然讓她從睡夢中清醒,隨之聽見臺上有不同的人發言,無非遺憾活動的中止、離開時注意人身安全……一個熟悉的名字才將她拉回神,應是他的學生提到下一場由她主講,詩中記述兩千多年前的天文,人們依照三星的位置開展勞動。三星連成一線,她的老師邱雎硯告訴她,今晚正好可以看到。她也同樣好奇,那一晚與許多人停駐,遙夜望三星,於是想學文學也沒有那麼糟糕。她開始時不時會去偷聽他上課,他發覺了並不會責備,熟識之後,他得知彼此前後回國的日期相距甚近,主動提起假期有空可以來他家做客,他和姐姐住在一起。
&esp;&esp;“不知是不是自己年歲漸長,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再喜歡旁人將我視作少女,摒棄了許多在我看來青春鮮活的東西,當擁有愈來愈多的軌跡,我想到了邱老師,想擁有像你一樣的姿態。”於莫莉轉頭看向邱雎硯,燈火還是月光映照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