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安搖了搖頭:“曲譜不在我身上,但是我自己譜的曲,我自己知道。”
“還請陳公子將此樂譜寫下來,趙公公的信中所想表達的內容,很有可能與陳公子你的曲譜有關。”李蓮花道
陳俞安半信半疑地看了李蓮花一眼,眉頭微皺,似乎在權衡什麼。
片刻後,陳俞安嘆了口氣,掀開被子,緩緩從床上起身:“也罷,既然你們如此說,我便將那曲譜寫下來。只是那曲子不過是我隨手所作,只為哄文郎開心,一家鄉小曲,未必有什麼玄機。”
他說完,走到房內的書桌前,取出一張宣紙,又拿起筆蘸了蘸墨,低頭沉思片刻,隨即手腕輕動,很快就將那曲譜寫了出來。
陳俞安放下筆將寫好的曲譜遞給李蓮花:“這是我仿照家鄉兒時的小調所重新編寫的一首小曲,文郎很是喜歡,只是這小曲沒什麼特別的,在我們家鄉兒時人人都聽過。”
李蓮花接過曲譜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問道:“陳公子,這曲譜是燕樂半字譜?”
陳俞安點了點頭:“正是。燕樂半字譜是我習慣用的記譜方式,雖不如宮調譜那般精細,但勝在簡單易記。”
李蓮花聞言,並未再多說什麼,他拿起曲譜,輕輕覆在趙公公的書信之上,隨後將幾張紙一同置於燭火之下。
燭光透過紙張,曲譜與信紙重疊之處,零散的墨跡竟逐漸組成了幾個清晰的文字。
“你們看。”李蓮花手指輕輕點在紙上。
笛飛聲與陳俞安同時湊近,只見燭光映照下,曲譜與信紙重疊的部分,隱約顯現出幾行字:
若我身死 此信為證
宗政懷宣誘吾下毒 皇上病弱
淑妃有孕以母家為脅將其軟禁
待皇子生產則伺機謀奪皇權
“這…….”陳俞安臉色變了變,他身形有些搖晃,聲音顫抖道:“這……這怎麼可能?文郎他怎麼會捲入這等謀逆之事當中?”
笛飛聲冷哼一聲道:“敢給皇帝下毒,看來你的文郎死的倒也不冤。”
“老笛。”李蓮花瞥了笛飛聲一眼,他輕輕拍了拍陳俞安的肩膀,語氣溫和道:“這宮內的差事本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趙公公應當是洞悉了宗政懷宣的陰謀,亦知道自己可能會橫遭不測,這才想方設法留下此線索,好在宗政懷宣還沒來得及行動,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天下大事與我無關。”陳俞安輕輕搖了搖頭,他抬眸望向李蓮花:“文郎已死,我別無所求,只求文郎留下的此信能換他一個完整的屍首,讓我將他帶回家鄉。”
“陳公子,有了此信,我們便能證明趙公公的死與我朋友無關。”李蓮花道:“而趙公公已死,我答應你,等事情水落石出後,我會想辦法讓你去替他收斂屍身。只是你的身份不宜洩露,否則天子一怒,容易牽連到你。”
“好。”陳俞安麻木的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早已不在乎他自己會不會被牽連到,若活著,他便帶著文郎的屍骨回鄉。若死了,那他在這世上也是無牽無掛,也沒什麼可惜的。
“老笛,你與我去一趟方大人那裡。”李蓮花看了笛飛聲一眼,語氣裡難得有一絲輕鬆的意味:“如今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方大人和何堂主應當也等的心焦了。”
笛飛聲淡淡的瞧了李蓮花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語氣揶揄道:“只怕是不止他二人等的心焦,本座瞧你也是等不急到明日了吧。”
“囉嗦。”李蓮花睨了一眼笛飛聲,自顧自的往外走。
李蓮花和笛飛聲一路來到方則仕的尚書府。方則仕和何曉惠正神色凝重地坐在大廳中,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李蓮花和笛飛聲一出現,何曉惠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她立刻起身迎上前:“李先生,你們這麼晚來,小寶事情是不是有什麼進展?”
“何堂主,”李蓮花朝何曉惠露出一個淺笑:“我在趙公公的府宅中找到了與趙公公一起生活的同鄉。從他手裡我們拿到了趙公公指證宗政懷宣的書信,等何堂主將天機堂的寶庫中的螭龍匕取來,到時候方大人再將螭龍匕與趙公公的書信一起呈明皇上,相信定能洗清方小寶身上的嫌疑。”
李蓮花頓了頓,繼續道:“另外,趙公公在信中還寫明瞭另一件事,此事事關重大,我想與方大人單獨商議一番。”
方則仕聞言,眉頭微皺,他緩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何曉惠又看了一眼李蓮花沉聲道:“剛好方某也有一事想與李先生商議,李先生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