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亮,果然格外明亮。
今日是中元節,又稱“鬼節”、“施孤”等,是中國民間傳統節日之一。在這一天,人們通常會祭祀祖先,表達對逝去親人的懷念和敬意。而在桂花村,這個習俗更是被視為重中之重,家家戶戶都會前往祖墳掃墓,以緬懷先人。
因此,今天的山頭格外熱鬧,到處都是拿著祭品去掃墓的人。他們有的獨自一人,有的則是一家人一起前往,臉上都帶著肅穆的神情。
李春蘭的身體好了許多,被孫奶奶攙扶著給孫郎君上墳。
“今年又是一箇中元了。”李春蘭身體不適,就在旁邊坐著,一張數著一張的給孫郎君丟下紙錢。
她似乎是想時間能夠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這樣她就能多陪陪孫郎君。多年前,他們可以對視,現如今,他們只能隔著黃土。
李春蘭的臉上淚水都還沒有幹,手中的紙錢,一點一點都燒完了。
孫郎君旁邊埋著的就是王鞋匠,那一座新墳,除了下葬的那一日燒過紙錢之外,再也沒有了。
“五娃子和王家的小兒子最近去哪裡了?怎麼都沒有看見人啊?”孫奶奶疑惑的走過去,給王鞋匠也燒一點紙錢,一邊給他燒紙錢一邊說著,“保佑這兩個孩子啊,他們太苦了。”
“是啊,他們莫不是出去治病去了?好些天都沒有見到人了。”李春蘭說道。
她仔細回想,大約是有很多很多天了,沒有見到方太初也沒有見到秦淮,他們家裡都不怎麼看見炊煙寥寥,不過那時沒覺得奇怪,只想著或許是去給秦淮治腿傷了。
可是今日卻沒有人來,連方太初都沒來。
秦淮腿腳不好便也不說了,但是方太初為何也沒有來?
“哼。”方瑤瑤扶著肚子走了過來,看著地上是孫奶奶給王鞋匠燒的紙錢,一腳便踩了過去,狠狠的踩,直到最後的一點火星子終於熄滅了。
“他們不會回來了,沒準死在外面了呢。”方瑤瑤的臉上是無比開心的笑容。
聽到“王家小兒子”這幾個字的時候,方瑤瑤是無比氣憤的。這幾個字似乎一直都在提醒她,她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就連現在都只能以方大海養女的名分在這個家裡。
誰都知道秦淮是王鞋匠在外頭的私生子,是多年前他遊歷江南的風流韻事,卻沒有人知道其實她才是方大海的私生女。
“四娃子,這可是紙錢啊!不能踩的呀!”一旁的人著急地喊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擔憂。
方瑤瑤卻當沒有看見一樣,提著裙子走了過去,走了一段路之後,回過頭來看向孫奶奶和李春蘭,臉上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來。
“別叫我四娃子。”
她現在可是方大海唯一的女兒了,可不是什麼四娃子。
孫奶奶嘆了一口氣,轉身去看向給王鞋匠燒的紙錢,準備給他重新燒紙錢。嘴裡唸叨著,“王大哥啊,莫怪莫怪,那兩個孩子啊,沒準就是出去治病去了,秦淮這孩子傷了腿,可要保佑他們啊……”
大約是因為中元節吧,連拂面而來的風都是涼颼颼的。
王鞋匠墳前的那點燒了紙錢的灰,微微的現出了點火星子,被風一吹,竟然燃了起來。
微微的露出一點火光,暗室裡的牆壁也是這樣。
微弱的燭火將整個暗室照耀著,暗室裡還是很黑,只能看見一點微光,卻有一處亮著光。
梳妝檯前擺放著幾乎所有暗室的油燈,旁邊的架子上,還有著沒有燃盡的蠟燭。
“我就說應該給她吃點藥吧,現在多安靜。”銀色面具的男子坐在一邊吃著甜糕,一邊吃著一邊點點頭。
“這甜糕著實好吃,一會祭祀結束咱們就去最興來買甜糕吧。”
最興來是整個夏國最大的一家糕餅店,各種各樣的珍稀糕點,其中就有這樣的一款甜糕,甜而不膩,讓人如何都吃不夠。這銀色面具的男子更是經常要吃點甜的。
“少吃點甜的。”黑色面具的男子勸道,他的眼神裡,露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關心來。
銀色面具的男子哼哼一聲,“你少管我了。”
然後繼續吃著盤子裡的甜糕。
“你看看你給下了點什麼東西,新娘子眼中都無神了。”黑色面具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支眉筆,一筆一筆的給方太初畫眉。
方太初的身上穿著一身以綠色為主、紅色為輔的嫁衣,這件嫁衣採用了最上等的絲綢製作而成,上面還用金絲繡著各種精緻的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