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孫愷和自己一樣,也是無父無母了呢。一想到這點,謝姝不由泛起同病相憐之感,感覺和孫愷又親近幾分,柔聲道:“既然如此,你就當他是在雞鳴狗吠罷了,不必掛懷。你太乏了,早些休息吧,不要再為此傷懷了。”
孫愷認真地望著她,“謝謝你,安安。”
“謝我什麼?”謝姝不解。
“謝謝你沒有勸我原諒他。舅舅舅媽一直勸我原諒蕭家,甚至姥姥姥爺也勸我,但我做不到。有時我甚至想,是不是他們都很善良,只有我太邪惡,所以他們能夠原諒,而我做不到。”
謝姝輕嘆一聲,孫愷實在是被逼得太緊了,“孫愷,如果你不能原諒你的仇人,那是你的本分之事,他人無緣置評。孔子曾言,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誰也沒有權利強迫你違心原諒你的仇人。我們做事但求無愧於心,不必太過在意他人想法。”
孫愷終於找到一個認同自己的人,心情霎時開朗,希翼地問道:“安安,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故事?”
謝姝不忍讓他失望,點頭道:“好。”
“我生下來就沒有爸,但小時候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因為我有媽媽,有姥姥姥爺照顧,還有一個很厲害的舅舅,那時我可能覺得一個家庭就是像我們這樣。直到上了學,漸漸懂事了,我才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別人不一樣。小時候我學習很厲害,但每次都考第二,有一個男生一直考得比我好,我就一直努力,目標就是超過他。那次,我真的超過他了,我高興地直跳,可是那個男生對我說:‘你有什麼得意的,你不過是個沒有爸的私生子!’我感到受了侮辱,就和他打了起來,但不是他的對手。回到家,媽媽發現我臉上掛了彩,就問我怎麼回事。我記得我當時嚎啕大哭,吵著要爸爸,媽媽勸了我一會兒也和我一起哭起來。
“第二天媽媽回來得很晚,半夜裡就開始發燒,挺了兩天,在單位昏倒了,被送到醫院才知道得了肺炎,沒過幾天就去世了。那年我十歲。媽媽死前對我說,她對不起我,不能給我找回爸爸。我記得當時我又哭又喊,我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媽媽!可媽媽還是走了。後來姥姥告訴我,那天媽媽就是去給我找爸爸的,可是蕭家的人不讓我媽進屋,說蕭家有兒子,不稀罕外面的野種。媽媽堅持要見我那個名義上爸爸,就站在大雪地裡等,可直到晚上那個男人也沒有出現。那時正是寒冬臘月,北方的天氣和南方不同,真是滴水成冰,蕭家的人就任由媽媽在外站著挨凍!媽媽又挨凍又傷心,回來才一病不起。”
孫愷伸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繼續道:“因為蕭家的人說我是野種,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私生子,很自卑,一有同學嘲笑我,我就和他們打架。為了能打過他們,我請求姥爺給我報了武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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