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向那已經開始消散的人群,卻也是瞧見了那好一個明顯的壯漢。
“好一尊護法神官,怒目金剛,天生屍字,如果叫道佛屍三宗的人看去,只怕會搶起來。”
商心慈望去,師父描述的物件便是道成一的隨從,也是他一直宣稱的兄弟,狗兒,道犼。
只見他將那個跪坐的人一隻手提了起來,身邊集結了那些跟隨道成一的十八個武者一起進了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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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大抵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進去卻是不容易的,因為她師父沒動,不動便是進不去,師父是這樣的性格。
而牟家族地裡發生了什麼?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群人聚集了起來,在那昔日祭祀的場地裡,那裡被人清理,雖然已經很難浮現過往的輝煌肅穆,但是殘留的血漬和那些新增設的牌位卻也足夠叫人心生悲愴起來。
望著那失去的神像,取而代之的牌位,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牟家已經不是過去的牟家了,那個強大,傲視青莽,唯三的霸主,已經開始沒落了。
未曾鋪滿的場地,三房人員看過去零零碎碎,連帶著那些強大的武者和武師都遠遠少於過去,站在最前面的都開始出現武者。
可笑……
而負責掌管祭祀的長老也是組織起了人對那些犧牲的人進行統一的祭拜。
隨著那祭用的鼓樂再起,不同於豐月祝的盛大,恢宏,開闊,此時在空蕩場地,牆壁難合,寒風陣陣下,音色難回,漸消漸遠,顯得那般的嗚咽難明。
鼓聲一震,如若回到幾日前,那連天火焰,那不絕嚎哭,仇敵猙獰的笑聲,身邊熟知人的不甘和慘死。
此刻,哪怕是最小不足月的稚童也停止了與生俱來的哭鬧,感受著那發自血脈的悲愴。
負責的長老節省了不必要的流程,他敲著喚魂鈴,一聲清冷的聲音後,他沉重的撐開嘴唇。
“跪!”
所有牟家族人齊齊跪下,伴隨著此景,一聲聲祭詞誦出。
“維歲次癸卯,月建孟春,牟氏不肖子孫謹以殘香斷燭,告慰列祖英靈:
紅蝶化血,未絕天罡浩氣;青骨成灰,猶存地火真章……
恨蒼昊不仁,縱豺狼噬我手足;痛黃泉路遠,送忠魂渡彼冥川。 ……
今以仇讎之顱為俎,以叛者之血為醴,立誓於殘垣之下——
凡我牟氏血脈,當承伏山之志,必效移山不折之堅……
九泉不飲孟婆湯,來世再斬仇寇首!
伏惟尚饗!"
隨著那些在族亂中背叛,斬殺的敵人或者自己人的頭顱被擺上,此刻屬於牟家的英靈告慰開始。
所有人凝視著那些頭顱,內心的悲傷和仇恨卻沒有因此消減,那些死去的人,他們失去的東西,怎麼能夠就這麼簡單了結?
“是啊,怎麼能這麼簡單的了結呢?”
“如此血海仇深,怎麼能就這麼結束?”
“你們是這麼想的,但是你們卻也知道,現在的牟家不行,你們也不行,失去了榮耀後,你們還能對著這些牌位,對著列祖列宗,對著那些死去的人說”
“我們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嗎?”
在情緒下,面對這樣的質問,群情激憤的反駁說了出來。
“我們可以!我們能!我們要他們血債血償!”
他們如此說著,並且怒視尋找著那在此刻說著風涼話的人,膽敢在這樣神聖的地方說這種話!
但是當他們看到那一襲白衣,幾乎稱得上步履蹣跚的走臺階被人攙扶走上前的身影時候,他們又熄火了。
只因為來的人是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還在堅持的人,是所有人都覺得離開才是儲存最好方法的時候,選擇用命去把這片土地保了下來的人。
“你們可以?”
“那麼為什麼這些天卻走了那麼多人,那麼為什麼直到現在,你們都不敢主動踏出牟家族地?”
“你們可以?”
“那麼為什麼我看不到你們眼裡的自信,看不到你們眼裡的堅定,我看到的只是情緒上頭的蠢話,看到的只是說著轉頭就忘的場面話。”
他很虛弱,但是他又很強大,一個人,單薄的身影在旁人離開後,一個人,直著身子,一個人俯看著所有人,沒一個人敢和他堅定對視。
他在那裡,不同於四月前他在下面看著其他人俯看著他,形勢逆轉了,牟家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