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站在乾清門城樓上,看著輝煌一時的三大殿在大火中漸漸化為灰燼。
這一刻,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儘管天空下著雨。
儘管已經調兩萬兵入皇城救火。
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前朝三大殿還是在大火中被燒了一乾二淨。
不,唯一留下的就只剩下了基座。
象徵著皇權的三大殿投入使用不到四個月就一把火燒光了!
朱棣整個人都呆了。
整個京師的文武百官、各衛士卒、百姓甚至整個大明都驚呆了。
奏章如雪片一般,啊不,是如棉被一般飛到朱棣案前。
大臣們沒有安慰朱棣家的客廳燒沒了。
也沒有安慰朱棣花了幾百萬貫錢就此打了水漂。
而是紛紛開噴!
你看看你,非要遷都,祖宗陵寢都在南京,怎麼可以遷到這北方來呢?
民間更有人暗戳戳的影射是朱棣靖難奪位引來了天譴。
奉天門朝會上,百官們紛紛建議朱棣下詔罪己。(有人說怎麼朝會在奉天門開,那咋辦,三大殿已經無了,總不能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上開吧,那隻能叫廣場舞。)
沒辦法,古人都迷信,家裡碎個碗都會覺得不吉利,更不用說自家客廳投用四個月屁股還沒坐熱就燒了。
朱棣艱難地嚥了口水,清清嗓子道:“天降示警,朕……”
趙輝突然出列道:“臣有事啟奏。”
朱棣愣了一下,剛醞釀好的罵自己的話頓時又忘了。
“說吧。”
趙輝語出驚人:“三大殿走水,罪不在陛下,無需為此罪己。是天雷擊中了大殿,純粹是巧合罷了,與上天震怒毫無關聯。”
朱棣有些感動,這時候趙輝竟然還出來給自己擋箭。
“你退下罷。”朱棣示意趙輝退下。
其他官員,特別是言官已經炸了窩了。此刻的趙輝,在他們眼裡就是趙高、李林甫那樣的佞臣,這時候了,竟然還在討好皇帝。
這麼大的一個雷,劈在奉天殿上,把整個三大殿都燒了,還不是天象示警是什麼?
言官們的唾沫星子已經噴到趙輝臉上了。
趙輝向前一步道:“陛下,臣可以證明,是因為奉天殿太高了,這才引來了天雷。跟陛下的德行沒有任何關聯。”
順天府尹陳諤是著名的噴子,比言官還能噴,因為他聲音最大。
陳諤的嗓門自帶音響效果,還幾乎湊在趙輝耳邊,大聲道:“都尉,朝堂之上,百官們都看著呢,說大話是沒有用的。”
趙輝揉了揉差點震聾的耳朵。躬身道:“陛下,臣要參順天府尹陳諤御前不恭。”
陳諤怒道:“駙馬別血口噴人,我哪裡不恭了?”
趙輝輕描淡寫道:“你有口氣。”
陳諤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氣勢力減了三分——今天因為要聯合許多官員一同上奏,太趕了,以至於沒有刷牙,確實有可能有口氣。
朱棣不耐煩道:“趙輝,別胡鬧了。”
趙輝恭敬的一揖道:“請陛下撥五百工匠給我,我起一座高臺,就能證明我所說的。”
有人譏諷道:“都尉起高臺是要開壇作法麼?”
眾人紛紛竊笑。
趙輝又道:“臣能證明,不管是陛下的奉天殿,還是臣的土高臺,只要造得高了,都可能會被雷劈。只要撥五百工匠給臣,七日即成。”
朱棣同意,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這罪己詔恐怕是免不了的。不如讓趙輝折騰一下,轉移一下百官們的注意力。
趙輝得了工匠,連忙讓工匠們在鼓樓東面的空地上搭建起高臺來。
其實五百工匠已經多了,七天也綽綽有餘,建座十幾丈高的臺子,又不要太好的質量,只要搭起來,能保持幾天不塌,這麼簡單的活工匠們這輩子都沒見過。
他們三天就給趙輝蓋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高臺。
大匠頭子恭敬地給趙輝行禮,指著上高臺的木梯道:“請大都尉登臺。”
趙輝轉頭就給他一巴掌,“登你個頭,你真以為我要作法?”
“趕緊給我去鑄一杆銅長槍,槍頭尖尖的就成,不用開刃,不用有脊。”(槍頭的脊就是從刃往中間隆起的地方)
“小的明白了,就是個大了點的縫衣針嘛。”大匠頭子立馬醒悟過來,這老小子還挺有悟性的。
很快,一杆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