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房領著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那人身穿一件盤扣淡藍色長衫,面容清瘦,眼神卻十分堅定。他一進門,便向楊稷深深一揖,恭敬道:“小人葉盛,見過楊公子。”
楊稷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葉掌櫃是吧?聽說你也是葉家人,在南洋做生意?”
葉盛點頭道:“正是。小人祖上是葉家旁支,早年家道中落。前些年便去了南洋謀生,如今在南洋做些小生意,勉強餬口。今年回浙江祭祖,正好在杭州辦點貨,剛巧遇上您在募款。”
楊稷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葉掌櫃謙虛了。能在南洋站穩腳跟,可不是‘勉強餬口’那麼簡單吧?”
葉盛也不惱,依舊恭敬道:“楊公子明鑑。小人此次前來,是聽聞公子在為下西洋籌款,特來略盡綿薄之力。”
楊稷挑了挑眉,心中多了幾分興趣:“哦?葉掌櫃打算出多少銀子?”
“王家出了多少?”
楊稷倒也不騙他:“三萬兩!”
葉盛伸出三根手指,緩緩道:“那我把浙江的所有產業都賣了,也出三萬兩。”
楊稷一愣,隨即笑道:“葉掌櫃好大的魄力。不過,三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你有什麼條件?”
葉盛微微一笑,道:“小人不要告身,也不要別的特權。只求在南洋麻剌加和舊港兩處官廠中,各自給五十畝地,允許小人開商號、建貨倉。”
所謂的官廠是鄭和在南洋設立的類似海軍基地的區域,官廠立有柵牆,築有鐘鼓樓,建有倉庫、房舍等固定設施,還留有兵卒守衛,儼然明朝版的海外補給基地。
每次鄭和下西洋船隊四散出去做生意之後,都會在這兩處官廠聚集,歸攏貨物,然後一同出航歸國。
楊稷聞言,心中有些猶豫。南洋官廠是遠洋水師的中轉站,向來由水師直接管轄,從未允許私人商號進駐。葉盛提出的條件,看似簡單,實則涉及遠洋水師的根本利益。
“葉掌櫃,你這要求可不低啊。”楊稷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試探,“官廠是海外重地,豈能隨意讓私人商號進駐?”
葉盛不慌不忙,解釋道:“楊公子,小人並非要佔據官廠土地,只是想在官廠旁邊闢出五十畝地,建些貨倉和商號,將這五十畝地也納入衛兵的保護之下。這樣一來,小人的商號就可以安穩做生意了,官廠有所要幫襯的,小人商號也能略盡綿薄之力,豈不是兩全其美?”
楊稷自然是知道南洋官廠的情況的,猶豫道:“咱們官廠畢竟建在藩國土地上,要另外闢土,當地番人頭領未必答應啊。”
葉盛笑了:“我大明水師不至,那讓他們割地,自然是不容易。可等我們天兵一到,別說五十畝地,五百畝地番人也得乖乖奉上。”
楊稷不禁莞爾。
葉盛又接著說道:“草民在南洋與土人打交道久了,自是知道的,他們只害怕我們的兵威。若是對他們和顏悅色,反而會得寸進尺。時不時索取一些,他們反倒乖乖為奴為婢。”
楊稷點點頭:“這樣,原本呢,我籌款也籌完了。我覺得這事趙國公可能會感興趣,你跟我一同回南京,親自面見國公爺。這事可不是小事,鬧不好引得藩邦去皇帝那告狀就完蛋了。”
葉盛忙給楊稷行大禮:“多謝楊公子。”
送走葉盛,剛巧花甜姑娘也被抬進了宅中。
楊稷興高采烈地親自牽著花甜入了房間。
兩人說了會話,楊稷再也按捺不住,開始上下其手,不一會兒便將花甜的一身紅葉剝得一乾二淨。
不多時,便雲收雨歇,來年也不知道能不能開花結果呢。
幾日後,楊稷帶著葉盛來到南京,面見趙輝。
葉盛見堂上坐著一人,便倒頭就拜,根本不敢看趙輝一眼。畢竟兩人身份地位差得實在太遠太遠了。
“草民拜見國公爺。”
趙輝抬手虛扶:“起來說話吧。”
葉盛答了聲“是”,站了起來。
趙輝讓他坐下,他也不敢,謙讓了幾句。
“讓你坐就坐,我這人沒那麼多規矩,老站著讓我有種審犯人的錯覺,很不舒服。”
葉盛聽趙輝這麼說便不再推辭,坐在最下首,屁股搭了一點點邊。
趙輝看了看葉盛,忽然笑道:“葉掌櫃,我們好像認識啊。”
葉盛抬頭驚道:“啊?草民何德何能認識……”
兩人目光對視,葉盛這才驚覺堂上坐的竟然就是當年在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