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船艙之中,海青之上,白玉橫陳。(海青,海東青,佛門弟子衣袍的雅稱,因特別寬大,如同海東青,故而得名)
橫唇微張輕吐檀香,直唇緊閉如玉如酥。
檀口似櫻桃,開口即露白齒。
朱瑛將新剝的雞頭米奉上,讓趙輝品嚐。
雞頭米,又叫芡實,吳中特產,人間美味。也不知這北國仲春,如何有那江南八月的水產。
此情此景,真是令人勃然興發。
趙輝起身去撐船,他拿起篙,一篙伸入水中。
他撐船用竹篙,與用櫓不同,櫓是左右搖動,靠槳片來撥動河水。竹篙則是一根竹竿,直插水底,用杆子在水底河床上用力一撐,船便往前走上一段。
待船行漸止之時,將竹篙從河床淤泥中提出水面,再伸入水底,又在河床上一撐,再把船往前推上一段路,如此迴圈往復(稽核請留情,這有一句不是綠色的嗎)
所以,用篙撐船也叫撐篙。
畢竟竹篙是靠蠻力撐動的,起初船速很慢,漸漸地保持一個節奏不停撐著,船速起來後,便能越來越快(撐船也要稽核?那我寫啥)
不多時,河上行過一艘船,見香蘿這艘船別樣的奇怪,前搖後襬的,卻見是個尼姑在搖櫓,也不敢造次,恭敬道:“這位師姑,可是不會操舟?要不某來幫你撐篙?”
香蘿臉上一紅,大聲道:“不必了,船艙裡東西擺得不好,老是晃來晃去的,不打緊,多謝這位施主。”
趙輝壓著朱瑛,絲毫不敢動彈,生怕萬一弄出點聲響來,引得他人登船,那可就丟大人了。
等到終於沒了聲息,趙輝這才舒了一口氣。
不料外頭又傳來一聲,“師姑,船艙裡裝的是甚麼大物件?”
香蘿只好微笑道:“是尊觀音菩薩呢,擺進去的時候還是好好坐著的,現在已經倒下了,來回晃動。”
只聽外頭那人驚道:“啊呀,那怎麼行,讓我幫您扶起來吧?”
香蘿連忙回絕:“不必了不必了,還不如倒著,更穩當一些。坐著穩當不了一會,便又要倒下,還不如一直倒著。”
那人這才作罷,搖得快了一些,漸漸遠去。
……
二人興盡,擁在船頭望著兩岸景色。
到了一處集鎮,趙輝上岸去買了一些酒菜來,二人在船艙中把盞同飲。
趙輝還即興填詞一首。
念奴嬌·涼水河上嬋娟
行舟眺遠,見河水清澈,曲折流轉。兩岸藪澤相對處,春把一地盡染。流水潺潺,花黃田綠,入畫推玉盞。佳人旁倚,暖香沉醉忘返。
河畔阡陌儼然,青廬草舍,忘卻人長短。清酒一杯情萬酬,冷落世人怎看。踏舨東流,徑登海角,共把天涯看。蟾宮榻軟,月娥輕舞款款。
(原詞發於貓頭另一本撲街書中,閒著也是閒著,拿來略作修改)
趙輝靠在朱瑛腿上,朱瑛用檀口喂他吃酒。
“良人,你放心,我已打定主意,定是要娶你過門的。”
朱瑛眉頭微皺:“我哥我娘答應嗎?公主同意嗎?”
趙輝笑道:“我能來三聖庵找你,就是你哥指點的,若不是得了他的允許,我哪裡能找得到你。至於公主,我已與她說好,以平妻娶你過門。她畢竟是高皇帝的女兒,不可能和離,平妻已經是我能給你爭取到的最高地位了。”
朱瑛又奉上香唇,極盡研磨,良久才分開,柔聲道:“能陪著你,我就知足了。至於公主,你也莫辜負了她,還得照常入府才是。”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十分高興,朱瑛唱起趙輝填的那首《念奴嬌》,曲調悠長、婉轉動聽。
黑窯廠街附近有許多座土山,常有戲子在上面對著涼水河練嗓子,聽了朱瑛的新詞,驚為仙音,默默記下來了唱詞,回去錄在紙上,相互傳唱,竟一時成了京師歡場中的名曲。
轉過天,趙輝就去找朱瞻基請求賜婚。
朱瞻基聽了也是頭大,歷朝歷代,確實有駙馬納妾,明朝實際也允許駙馬納妾(明初也允許,不信去搜搜看沐昕,史載他就有妾,貓頭按)。
但是歷朝歷代也沒有駙馬娶平妻的先例啊。
朱瞻基便將朱勇也傳來,問他的意見。
朱勇痛心疾首地道:“家門不幸吶,我妹妹非趙輝那廝不嫁,尋死覓活的。”
趙輝辯白道:“大舅哥,說話別這麼難聽好麼,什麼叫家門不幸啊?嫁給我有這麼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