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陰暗潮溼的牢房中。
劉善雙手緊握著冰冷的木柵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目光透過狹窄的視窗,望向外面那一片灰濛濛的天空,眼中滿是憤恨與不甘。
他已經被關在這裡好幾天,從高高在上的蜀國丞相淪為了階下囚,這種心理落差無疑是十分折磨人的。
劉善想到這一切全系拜女兒所賜,至於還是意難平,聲音在空蕩的牢房中迴盪:“逆女!不孝女!”。
定國公夫人關氏跟劉善關到一起,正坐在旁邊,此刻亦是低聲啜泣著:“菲兒她……她怎能如此狠心?我們可是她的親生父母啊!”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菲兒姐姐或許是一時糊塗,但相信她很快迷途知返!加上關東王在城外,他一旦進城,必定會放我們出去的!”劉金被關在對面的牢房,此刻亦是樂觀地道。
自從得知關東王糜遠途已經將魚鳧城圍困之後,她便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關東王糜遠途身上,亦十分堅信關東王糜遠途會攻陷小小的魚鳧城。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劉菲兒會被關東王糜遠途從丞相的位置拉下來,甚至不需要劉善這個蠢貨過渡,自己順理成章地成為蜀國的新丞相。
劉善的眼睛微亮,於是充滿期待地道:“對,只要關東王進城,咱們就可以從這裡出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逆女!”
“呵呵……你們怕是要失望了!”正是這時,趙牢頭的聲音傳了過來。
劉善還沒有說話,對面的劉金當即警惕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東王糜遠途已經敗了,他被部將黃忠斬下頭顱,所率的十萬大軍已經向朝廷投降!”趙牢頭至今還是沉醉在喜悅中,於是眉飛色舞地透露道。
劉善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顫抖著,喃喃道:“敗了?糜遠途……敗了?這怎麼可能?”
若論蜀國當世名將,那麼必定是關東王糜遠途無疑。只是事情變得如此的詭異,那位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率領十萬大軍而來,竟然給自己的女兒擊敗了。
“不,這一定是假的,你肯定是故意用假訊息欺騙我們!”劉金心中大駭,於是指著趙牢頭的鼻子呵斥道。
“我需要欺騙你們嗎?你們現在已經是階下囚,連這個事情都需要提醒嗎?”趙牢頭輕輕地搖頭,顯得不屑於解釋轉身直接離開。
丞相家裡的八卦事已經不再是秘密,而他這些天更是將這對夫婦和養女的對話聽在耳中,簡直就是倒反天罡,不懂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疼起一個假千金。
定國公夫人關氏想到她可能要遭受牢獄之災,此刻淚水奪眶而出:“完了……全完了……”
劉善猛地抓住木柵欄,於是聲音嘶啞地吼道:“不,我要見我那個不孝女,讓她將本相放出來,本相可以將位置讓給她!”
到了現在,他知道只能進行妥協了,否則他沒準真的永遠要被關在這裡,永遠可能透過狹窄的窗戶望向外面的天空。
劉菲兒還是來了,跟過來的還有李鋒。
“女兒,我們知道錯了,請你放我們出去吧!”定國公夫人關氏看到劉菲兒出現,當即滿眼乞求地說道。
劉菲兒第一次看到自己母親如此狼狽,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們不是知道錯了,而是你們現在害怕了!”
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她早已經看清自己雙親的德性。她之所以向自己低頭,根本不是她認識到自身的錯誤,而是僅僅因為關東王被自己打敗了。
若是關東王糜遠途此次成功攻破魚鳧城,那麼她敢百分百肯定,自己的母親仍舊未必會認自己這個女兒。
“逆女,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一直問心無愧!”劉善看到劉菲兒出現,原本都已經彎下的脊樑又重新挺了起來。
說一千,道一萬,眼前的劉菲兒是他劉善的女兒,她女兒的一切都是自己給予的,那麼自己完全沒有道理跪她。
正是如此,他原本已經屈服的心思消失,只想好好教訓這個不孝女。
劉菲兒的眼睛閃過一抹失望,於是進行開啟嘲諷模式:“當真問心無愧?你差點將諸葛劉氏的家業給了一位養女不說,咱們劉氏一旦幫著關東王上位,你還有什麼臉面見列祖列宗?”
原以為關起來的這幾天,自己的父親多多少少能夠進行反省,亦會知曉自己犯下了多嚴重的錯誤。只是現在看來,這個父親是真的無藥可救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諸葛劉氏差點斷送在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