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爹這麼一說,許遠也看過來,眼裡也忍不住好奇。
二弟最近讓他們意外的事情太多了。
見兩人都感興趣,許毅便摘掉了老頭送“知無不言”的招牌。
團扇一露出,就叫許大山咂舌,這玩意咋就做的那好看呢。
他伸出去的手縮回來,嘀咕道:“可不能摸,摸壞了。”
手上的凍瘡和繭子就和倒刺一樣,往布上一碰,就拉出來一條絲。
就摸壞啦。
這稀罕玩意,整個村裡估計都只有許毅手裡這四個。
他咂舌,“毅兒,你這買的是不是忒多了。還不如買一個,剩下給婉寧買吃喝嘞。”
“就這東西,有一個就夠稀罕的了。”
許大山不是不贊同兒子給兒媳婦買東西,小年輕的喜歡這些小玩意很正常。
可他從前銀子掙得難啊,總是捨不得吃捨不得花。
許毅給他那些銀子,一分沒花全攢起來了。
但凡上個山,幹個活,他保準得換上從前的破衣裳。
許娘也一樣,衣裳能補的補,補不上的拆了當抹布。抹布不能使了,往灶膛一扔,還能當柴火。
那一輩的人節儉都刻在骨子裡,哪怕往後半輩子,也還是捨不得。
“這些不是給我媳婦的,是給我娘”
“你娘?你娘更不成了。都老了,可不興描眉畫眼打扇子那一套了。”沒等許毅話說完,許大山就擺手打斷道。
“你還是給婉寧吧,給你娘她也沒空耍。”
得。自家爹還誤會了。
許毅一拍額頭,哭笑不得,“這是我研究的新賺錢路子。”
許大山瞪眼,“這個賺錢?這玩意這麼好看,本錢得老大了吧?”
人有個習慣性的問題,認知之外的東西很多時候不會想要去了解。
而是,把它想的十分高深拗口,避之不及。
然而,很多商機都是從這上面來的。
比如這個團扇,“成本才15文?”許大山咂舌,“乖乖。爹還以為得好幾兩銀子。”
“這布都快透明瞭,也忒好了。”忍不住抽了一口旱菸,搓搓手指,有些迫不及待,“毅兒,這玩意咋做啊,能有對聯掙錢?”
他下意識的不敢跟竹筍比,一斤能掙五百文,天下哪有那些暴利的好事。
牛車晃晃悠悠,已經到了許家門前,許毅單手拿著團扇,右手撐著車耳朵瀟灑的蹦下車,“爹,等一會我跟娘你們一起說。這事成不成,還得看我娘。”
許大山點頭,“成成。”
幾個人把竹簾子一卸,許遠熟練地把牛拴在門口的榆樹上。
老二哥卸完車不知道乾點啥,渾身不自在。
正準備上牆根蹲著,衣裳被扯住,回頭一瞅,許遠正抿著唇拽他衣裳。
許毅把竹簾子放好,一扭頭,正好瞅見兩個不愛說話的大眼瞪小眼。
許毅:“”
他走過去,一左一右勾住兩人的脖子,“走咯,回家吃飯咯。”
把兩人都拉進了院子,他進屋把今天賣的錢上交給宋婉寧,逗了會女兒閒聊幾句,然後又出了門。
許遠和老二哥都不見了。
後院的傳來此起彼伏的咔嚓聲。
許旺跑到山上抓蠍子去了,許爹給他娘燒火。
那這倆人不能是劈柴去了吧
繞到後院一瞅,可不就是,兩人一個比一個有勁,斧頭沾到木頭上,就和自殺一樣迅速裂開。
他進屋一共五分鐘,地上已經堆了一大摞。
“兩個哥哥,你倆咋跑這來幹活了,洗手吃飯了。”
他一口一個哥哥,叫老二哥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不自在的捏著袖子,“我就是想找點活幹。”
不幹活就吃人家的東西,他不習慣。
生怕人家嫌棄他。
他才20歲,明明是肆意張揚年歲,許毅卻只能從他身上讀出敏感自卑。
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吃飯去,我娘特意做的紅燒肉。”
兩人在前面走,許遠從後面跟著。
他早都餓了,老二哥閒不住,他又不會哄,跟著劈柴唄。
見許毅看不著,他迅速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
在二弟面前,咳咳,可不能丟臉。
許毅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傲嬌心思,勾著老二哥肩膀閒聊,"二哥,你大名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