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對面原是一間成衣鋪子,此時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貨架子換了一排,地上擺著幾個紅木箱子。
店老闆點頭哈腰的送走一個粉面小廝,等人走遠,臉黑了下來,“真能鬧騰。”
老闆心煩屬實有原因,他給張家看這個成衣鋪子五年有餘,平常好好的,生意不說是日進斗金,也比這條街上的成衣鋪子要好上不少。
不為別的,光因為張家有兩個好裁縫,新的衣裳樣子都是邱家夫妻量身打板,然後才拿給鋪子裡的裁縫做。
鋪子生意好,他這個掌櫃的不光油水足,在主家面前也有面子。
可今早張家少爺派人來,二話不說叫他把鋪子裡的成衣架子都換了,換成團扇。
就那東西,他都聽說了,和京城捎來的花樣一模一樣,窮人家的買不起,富家夫人最討厭和別人撞了花樣。
他剛說一句,少爺來的人便跳了腳,趾高氣昂的說往後張家都是少爺的,不聽話叫他好看。
這可氣煞他也。
換就換,他倒要看看這高不成低不就的東西,到底能不能賣出200把。
堵著氣招呼小廝往貨架子上,一抬頭正好見著幾個鄉下人站在對面,瞅著封條的鋪子憧憬。
沒好氣的嚷上一句,“瞅啥瞅,看也買不起,不如趕緊把道讓出來。”
幾個鄉下人還妄想在京城有間鋪子,做夢呢。
許毅也不惱,十分淡然的覷了他一眼,在他的目光下,手掌伸出,白紙黑字的封條很快捲成一團。
許毅衝他聳了聳肩,“不好意思,這還真就是我的。”
隨後他帶著許遠和王安和在掌櫃發綠的臉色下進了室內。
此間鋪子查封之前是飯館,一樓擺著不少桌椅板凳,長時間沒人打理,積了厚厚一層灰,手指一抹一條白槓子。
順著樓梯走上二樓,二樓是幾間包間,桌椅板凳也齊全,牆角還多了不少蜘蛛網。
陽光從窗戶進來,照出一斜灰塵。
他意外是鋪子後面還帶著一間兩進的院子。
屋內的木床櫃子齊全,只要打掃乾淨就能住人,還有兩塊荒了的菜地,能種些小青菜。
廚房架著一口生鏽的鐵鍋,碗架子櫃子都有,還有一口大水缸,裡面的水都風乾沒了。
站在井口往裡看,井裡還有汪汪的水。
整體來說,比許毅想的還要好。
在縣城臨時落腳的地方都有了。
許遠一路跟在他身後,見他閒庭信步的逛,沒有半點要跑的意思,不免發急。
那可是朝廷的封條啊。
"二弟,咱氣也出了,走吧。"他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你瞅,我都給你撿著呢。”
花兩文錢去買上一點漿糊,糊上就行。等縣老爺問,他就說自個吃醉了酒糊塗了。
總歸不能讓弟弟受罰的。
許毅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從懷裡摸出字據替換他的封條,“大哥,這往後就咱家的鋪子了。”
許遠不識字,只能認出其中稀稀拉拉的幾個字,許毅,租,十年,交完。
這麼大的鋪子,自家弟弟一下租了十年???!!!
“咳咳咳--”
他被口水嗆的臉紅脖子粗,等緩過來第一句就是,“娘呀。”
在場都是自己人,許毅便也沒隱瞞,把鋪子的由來大概一說。
許遠聽得一愣一愣的,剛從家裡往後能住大院子青磚房的訊息裡緩過來,家裡就在縣城多了這麼大個鋪子。
許毅隨手抹了把櫃檯上的灰,“等找人來打掃一下灰塵,讓爹把桌子改成櫃子,咱的團扇就放這賣了。”
他掃視四周,一樓空間很大,光賣團扇有點浪費,後面若是碰上合適裁縫,添些成衣也好。
他手裡可掌握著不少往後京城幾年時興的新樣子呢。
不過,也得找到好的裁縫才行。既然要做,他就肯定要把縣城的市場搶來,讓那些富貴人家的夫人都對鋪子的成衣愛不釋手才好。
商賈人家地位不高?
若是運作的好,在他金榜題名之前,護全家足夠了。
弟弟本事太大,許遠覺得也幫不上啥有用處的忙。
便說:“那我留下擦灰,你們有事就先回去,我晚上在這湊活一宿。”
“不行,天寒地凍的一晚上得給人凍出個好歹來。”
許遠是真艮,決定下來的饒是許毅也很難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