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毅餘光把他的動作都看在眼裡。
要不是場合不對,肯定要笑出聲,想用威壓嚇他?他什麼風浪沒見過。
許毅賣筍的時候跟縣老爺打過交道,雖然當時窗簾只是一晃,可許毅眼尖,光那一眼就記住了。
縣老爺坐在側坐,主位上的男人氣勢又非同尋常。
結合上輩子的記憶,他腦子稍微一轉,便已經猜出了那位是朝廷下派的人。
他有些意外,欽差都來見他了?
許毅丟擲那些雜念,專注眼前,對著兩位拱手行禮,“不知道兩位老爺找我來有何事?”
許毅觀察環境的同時,縣令也在打量他。
欽差的小動作他自然也看見了,對許毅的反應比王瑞更意外。
自己轄區的百姓裡啥時出了這號能人?
不光能幫他抓綁匪,對上高位的人還面色不變。
他指著對面的椅子,“請坐。”
許毅從拱手道謝到坐下,動作十分自然,哪有半點拘謹的樣子。
縣令心裡暗自點頭,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
不過,他怎麼瞧著這青年有點眼熟?
“咱們是不是從哪見過?”
管家從屏風後面端著茶壺出來,主動接話,“老爺,這小夥子就是賣個咱們筍子那個。”
趁著縣令點頭的空檔,朝著許毅擠擠眼睛,“老爺看賞的對聯也是這個許小哥寫的呢,價格便宜,還寫得一手好字。”
見許毅只笑著應,沒什麼說話的意思。
這才鬆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跟這個鄉下人打上交道。
“竟是這樣?”縣令驚訝道,“那咱們還真是有緣。”
那些對縣令來說都是小事,他和欽差對視一眼,言歸正傳,“這次能抓到通緝犯多虧了你。”
他面色突然嚴肅起來,“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朝廷大案的。”
若是在京城,可能會走漏風聲,可這小小縣城,不該漏了風聲出來。
許毅面不改色,依舊拿出那套對周全的說辭。
“哪家酒館?”
“西市東南角,拐過兩家民宅,繞過一處馬廄,便有個三兩酒館,在下便是從那聽說。”
自打上任以來,周成龍也實地走訪體察坊間民情的。
西市確實有個三兩酒館,那些遊商從京城拿了東西回來,最先便是在西市落腳。
西市貧民區,酒館住宿都較西市節省銀錢。
對那些常年往返京城的商販來說,清遠縣的娼妓可比京城的差遠了。
還攢著銀子上京城享受去呢。
面前這少年言之鑿鑿,說的有板有眼。
莫不是真的巧遇。
若是這樣,還願意出言提醒周全等人,可真是於他有大恩啊。
作為朝廷中人,他知道的更多。
拿不下這個人,他和欽差是真的要掉腦袋的。
通緝犯之所以被通緝對外說是炸了個衙門,死了幾個衙役而已。
可實際上,更是炸死了帝王家最得寵的貪玩的小兒子。
皇帝八歲的小兒子,聽說衙門縣令得了一個雙色鸚鵡,滿嘴吉祥話,便帶著隨從去了衙門想瞧瞧新鮮。
就直接沒出來。
喪子之痛讓皇帝震怒,這才下了通緝令,哪怕是能研製火藥的人才也得死。
不過這種內幕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明明在自己轄區他抓不到人,不砍他砍誰。
周成龍後背冒出來一層冷汗,想想都後怕。
立了大功就得賞,他毫不吝嗇的開口,“許毅是吧,你想要什麼儘管說來。”
“不管是真金白銀還是良田美妾,本官都可允之。
一般人,早被這突然來的機會衝昏了頭腦。
要良田要美妾,再要百兩銀子,也算是瞬間翻身了。
或者趁機要求在官府裡謀個閒差事,哪怕是個掃地的,百姓見著都得稱一聲爺。
縣令已經做好了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
多要點好啊,往後才不用顧忌情面。
他端起茶杯,刮刮浮葉抿了一口,“慢慢想,不著急。”
許毅見過了大世面,也見過不少生意場的爾虞我詐。
金銀珠寶,良田他靠自己便能無憂。
至於美妾,他有媳婦了。
在他心裡誰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