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好像不知道,一聲不吭,也不問問她們怕不怕。
許旺沾著一身土,抱著白菜從地窖裡鑽出來,他剛才可聽的清清楚楚。
白菜往地上一放。
再出來時左手拿了個深棕色的破襖子,肩膀和前胸後背都有不少口,露出內裡的黃棉花。
右手拿著針線和幾塊黑布,坐在他平時編筐的馬紮上,穿針引線,邊縫邊嗷嗷。
聲音還老大了,“大哥,你前天出門一趟咋把衣裳造成這樣,是讓狼掏了嗎?”
許遠瞅了他一眼,沒吱聲,繼續搭弓,這次沒放箭,空弦彈風“嗖嗖”作響。
許旺噘嘴,“呦,還不搭理我,不能是碰上白眼狼了吧。”
"那也不對啊,咱村裡哪有白眼狼啊。"他眼睛疑惑的人堆中的中年老頭,“張二叔,你年紀大,咱村裡有白眼狼嗎?我咋沒見過。”
這指桑罵槐忒明顯了。
還偏偏是個小孩子說的,童言無忌叫他咋發火嘛。
主要還想往他家賣筍子呢。
在場人一個也沒跑了,有幾人直接低頭不說話,那衣裳正是她們攔住許遠埋怨的時候扯壞的。
棉布又洗又曬,年頭又長,瞅著挺好,實際布料早就糟爛了,禁不住勁。
這會被罵了,也只能憋著。
張家二叔乾笑道:“沒見過,咱村應該沒有。”
弓箭聲沒了動靜,許遠突然來了句,"我見過。"他是衝著許旺說的,說完那句便去劈柴,弓也不拉了。
歐呦,他大哥還會生氣哦。
許旺咧嘴笑,衝著許遠屁股喊,“大哥,下回領我看看白眼狼長啥樣。”
“去,給你娘燒火去。”斥了這個皮猴子一句,許大山抽了口煙,又拿下來瞅了瞅,今天這菸葉子咋這麼好抽呢。
眾人不肯走,許大山也不知道說點啥好,便靠在牆根幹陪著。
不太寬敞的院子擠了二十幾個人,一下子逼仄起來,氣氛也是詭異的安靜。
許毅剛到門口就見到這滿院子的人。
他不知道這是咋回事,條件反射的撐開手,護住宋婉寧。
見二兒子回來,許大山可算鬆了一口氣,放下已經嘬沒味的菸袋,迎了上來,“毅兒,大夥想問問筍子還收不收。”
在場的眾人精神都緊繃起來。
她們路上訊息一傳,才知道一斤五十文錢,還有省事竅門。
一鋤頭五十文。
那和撿錢有啥區別。
先前已經錯過了一回,這會生怕他不收了。
許毅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婉寧,你先進屋。”
開啟簾子送她進屋,許毅這才不疾不徐的走回來。
苦惱道:“收是收”
“哎呀,若不是有什麼問題?說出來,讓大夥聽聽能不能解決。”不待許毅說完,眾人便心急的問。
“大家別急。”
“筍子是要收,可我目前沒有現銀。”
沒有現銀?
這肯定是考驗,流民村裡那些人都拿到銀子了。
張榮花一拍大腿,當先出聲,“那就先賒著唄,都是鄰居,嬸子還能不信你咋的。”
她大義凜然的說完,才搓搓手,一副討好的表情,“侄子,那一斤50文還算數不?”
“算數。”
一聽這話,眾人紛紛表示先賒賬,等有錢再結也行,紛紛掉頭,想趕緊上山挖。
收的越多掙得越多,許毅也不吝嗇,叫住大家,把挖筍的技巧和妙招傳了出去。
眾人一走,許家也趕緊開始吃飯。
黏糊糊的玉米碴子粥配上蒜茄子,和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許毅忍不住多吃了一碗粥。
天剛擦黑,村民都陸陸續續的抱著筐來,有些離家遠的連鋤頭都沒顧得上放,便跑到許家排隊,“許三哥,你瞅瞅俺們挖這些,你這挖筍的竅門真管用吶。”
“我挖的更多,要不是怕你們睡覺,我得挖到半夜。快給瞅瞅我們這筍子行不行,是不是這樣的就能50文一斤。”
一個個著急忙慌,左擁右擠的往前衝,許家的柵欄門遭不住這麼擠,吱嘎吱嘎的晃盪。
許大山趕忙伸手,“鄉親們別擠了,我一個個看。”
明明聲音不小,那些人卻好似沒聽到,生怕落在後面許家不收。
許遠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