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許毅採買完畢。
等兩人到了牛車的地方時,坐車的人已經回來了大半。
幾個婦人瞧著宋婉寧身上穿著新鮮的花棉襖,眼裡閃過一絲豔羨。
這年頭誰捨得買現成的花棉襖啊,都是買布回去縫。
外面用整塊的,到了裡面,就用些剩布,破衣裳一拼,反正別人也瞧不出來。
很奇怪。這回幾個大嬸都沒笑模樣了,反而酸溜溜的,"許家小子這是發財了?這有錢啊,也不是亂花的。”
許毅對這些人的心思門清。
巴結夠不著的,同情比她低的,至於中間那些,嫌你窮,怕你富。
人心如此。
許毅搖搖頭沒等接話,倒是跟在他後面的宋婉寧聽不得別人這麼說,張口道:“我家相公心疼我,就買了我跟孩子的,你瞧。他還穿著舊衣裳呢。”
“他哪捨得亂花錢,連牛車都不捨得坐呢。”
說完她小臉通紅的瞧了眼許毅,又迅速低下頭,在心裡想:“他是個頂頂好的相公。”
雖然許毅後來對她不好,但也沒有刻意苛待她,說起來她從心裡感激許毅。
當年若是許毅打死不成親,那她就被親爹賣給人牙子了,好點給人端茶倒水,若是賣到青樓,那便是生不如死。
況且自家女兒藥不離口,若是那些混點的男人,早扔進糞坑裡溺死了。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年代,啥事都乾的出來。
宋婉寧一直都表現的很乖順,像是沒有攻擊性的小白兔,許毅沒想到她能幫自己說話。
她這一出聲維護,倒叫他放揹簍的手一頓,心口軟成一片,眉宇上揚,忍不住彎了彎唇。
她是不是有一點原諒他了。
餘光內,小妻子正偷偷瞄他,手指啊,還悄悄摩挲著胸口,那裡面正是他給買的手油吶。
乖的不像話。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許毅眼角有些溼潤,他上輩子到底是有多混賬才辜負了這麼好的她。
“怎麼了?”宋婉寧趁著他低頭時輕聲詢問,“是太冷了嗎?我把棉襖給你拿出來。”
許毅阻止她的動作,“不冷。”
給她掖好小被子,他也跳上車,喊了一聲:“老二哥,可以走了。”
“啪--”
清脆的一個鞭花,老牛拉車朝著三水村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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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許毅扶著宋婉寧下車,剛走到村中間就見到許大山迎了過來。
宋婉寧明顯有些侷促,輕輕扯了扯許毅的袖子,示意他偏頭過來,“我這衣裳,讓爹看見咋整。”
她怕許大山訓許毅亂花錢。
本以為她能直接到家,到時候就換下來。
早知道這樣,她就把舊的披在外面了。
她知道公公婆婆對她好,可家裡確實窮,棉襖也不是小錢。
她黝黑的眼仁顫動,明顯的心裡沒底。許毅伸手在她發頂揉了一下,“沒事,我跟爹說。”
冬天乾燥,宋婉寧臉剛紅起來,起電的髮絲就糊在臉上,她趕忙揪點雪按下去。
就這一會功夫,許大山就已經到了近前,笑容滿面,“婉寧這身棉襖真喜慶,好看。”誇了兒媳婦這才看向許毅,“毅兒,爹已經準備好了,你瞅在哪寫合適?”
許毅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先從揹簍裡拿出布和棉花遞給許爹:“等讓我娘給大哥你們做棉襖穿。”
這一拿出去,揹簍裡就剩下紅紙和筆墨,鬧了半天許毅一點東西沒給自己買。
許爹看著嶄新的布料,又心疼錢,又欣慰。
二兒子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們。
許爹接過布料,“等讓你娘給你做一件,爹的衣裳多著呢。”
讓宋婉寧先回去,許毅和許大山往許家院子走,剛邁進院裡就聽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沖著雞窩罵:“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竟往別人家下蛋,養條狗都比養你強。”
很明顯的指桑罵槐。
但偏偏又沒說人名。
老太太是許家老太太,也是許大山他娘,兩個老的本來就不:()養子斷親後,帶著親爹妻兒逆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