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年對於這位大週五皇子並沒有什麼太過深刻的印象。
自己這位五弟是個從不算在奪嫡之列的邊緣皇子,所以裴修年對他當然就不會有過多的關注。
比起皇子,五皇子更像是個紈絝子弟。
他每日不是喝花酒就是傳喚教坊司的花魁上府,這樣混吃等死的皇子不應會遭人惦記,運氣好以後說不定還能混上個偏遠的郡王。
如果他真的會早死,那也應該是生了花柳不敢說而死的。
但不管怎麼說,再不成器的皇子也是皇子。
而皇子的死終究是大事,在這個奪嫡紛爭即將劍拔弩張之際就如同一盆澆於頭頂的冷水。
對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裴修年其實並沒有太過意外,朝堂之上便是如此變數無常。
自己不可能漏算無疑所有事,就像哪怕是欽天司的大司命也沒法顧及整個大周的妖邪。
欽天司依傍國運而生,他們的眼中王朝本身的存亡高於一切,哪怕是江山易主的奪嫡之事都可以不管。
唯有如曹家莊般蠶食家國氣運的飼魔之舉,是欽天司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文宗閣的書上說欽天司這一幫子才算是真正的煉氣士,因為他們皆以氣運為道…
車輪轔轔,裴修年擯棄冗雜的心念,只是問對坐的那位雍容華貴的太后:“孟姨可知五皇子怎麼死的?”
薄薄的輕紗掩去了太后娘娘的神色,裴修年也沒有刻意去觀察,只是她分明是為了遮掩容貌而戴的,但這般遮遮掩掩反倒有了種“欲抱琵琶半遮面”的嫵媚感。
而後裴修年便見那紅唇輕啟,太后娘娘再度輕聲道:
“毒發身亡,此毒取自鴆雀,按說應沾之即死,但據五皇子的身邊的婢女所說,他昨夜回宮便沒有再飲用任何茶水,直接便入睡了。”
“而今晨五皇子的婢女進屋來喚醒他時便發覺他已沒了生息,可屋內沒有分毫的毒物。”
裴修年聽著太后娘娘的話並沒有思量這是怎麼做到的,這案子的做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皇子為什麼會被殺,以及動手殺他的人是誰。
在馬車中,裴修年下意識將雙肘置於雙腿之上,眼瞼微垂,雙手十指交錯,腦中複雜的想法星羅棋佈。
大周也不是第一次死皇子了,早在五皇子之前還死過一位大皇子,他當年幾乎已成了欽定的名正言順的太子,卻是英年早逝了。
而現在的五皇子與之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所以五弟的死更像是被人利用,成為了一種制約如今局勢的一種手段。
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他既然要制約局勢,就說明他有後顧之憂。
裴修年首先想到的是奪嫡,這樣的事發生在皇宮之中,能夠有效暫緩朝堂黨爭,身在揚州的李硯有這個動機,還能一舉兩得打壓四皇子。
但倘若這事並非是身邊這幫“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做的呢?
裴修年抬起頭來看向桌對岸那位陪他一起沉默的太后娘娘,問:
“娘娘覺得這事可能是誰做的?”
太后娘娘沒有從裴修年的臉上看到分毫的後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護心鏡並不能防住毒藥,但他卻是一點兒不慌,不愧是有膽子頂替皇子的人。
她思量一陣,分析的結果和裴修年差不多:
“五皇子於朝中沒有樹敵,不可能是仇殺,此時身死,最直觀的獲益便是拖延奪嫡,他近日去過揚州的煙波樓,李硯的可能不小。但其他黨派亦有動機。”
裴修年微微頷首表示認可,有一種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可能沒有明說,那就是昭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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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可能真是心慈手軟的老父親,他如果做的出飼魔之事,那殺個紈絝皇子來穩固政權沒什麼不可能的。
這樣就能夠召回所有皇子一齊上朝了,到時候紫禁城會很熱鬧。
但這樣也就代表昭寧帝和齊王的意見產生了分歧…昭寧帝其實暗中將天平傾向於李硯,但…他卻又偏偏不立李硯為太子來平息這場紛爭。
就算立儲,也應該不會影響朝堂之中的三黨鼎立,所以他是借如今李硯之勢來謀取別的事?
身為人間帝王,昭寧帝對於收復河山的結果並不激動,也沒有結束奪嫡紛亂的想法。
倘若平定江山和朝堂安定非皇帝所求,那他想要的是什麼?
而五皇子是否真的身死尚還不知,有易容假死的可能,真實情況回宮裡看了五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