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瀰漫著悲傷和絕望的氣息。
“這是怎麼了?”
餘躍還沒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就聽帕克疑惑地問道。回答帕克的,是之前給餘躍處理傷勢的醫生同事。
“剛收到了聯邦政府發來的最後一條訊息。”
“最後一條訊息?什麼意思?”
“聯邦政府電訊,矽人反撲,人類社會已全面淪陷,唯有希望號飛船倉皇逃離,讓外星球各大基地自求多福。”
“什麼?這怎麼可能?”
“確認資訊真實,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聯邦已經緊急銷燬了所有通訊通道。”
說實話,忽然聽到這麼個訊息,沒人敢信他是真的!眾所周知,石頭被關在澳洲嚴加看管,其他地方的矽人早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怎麼可能會發生矽人反撲的事?
但核實聯邦發來的資訊後,縱然有再多的不願,卻不得不相信,這匪夷所思的訊息是真的。
過了最初的悲傷,帕克提議大家振作。當務之急是隱藏歐羅巴基地不被矽人發現,否則一旦對方發現並來此,歐羅巴基地絕無抵抗之力。眾人的意見很快達成一致:不再向地星方向傳送任何資訊,同時手動將木衛二的人造衛星調整軌道,停在木衛二背面同步軌道上,並保持無線電靜默,在矽人發現歐羅巴基地之前,讓基地從木衛二表層消失。
有人提議用冰覆蓋,也有人提議將基地轉移到冰殼中甚至冰殼之下。不過要完成第二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經過一番商議,眾人一致決定先用冰殼將歐羅巴基地覆蓋,並儘量使得覆蓋歐羅巴的冰殼看起來少一些人為痕跡,也就是不能太過規整。至於轉移到冰殼中或者冰殼下的事,徐徐圖之。
很快,無盡電力供應之下,大量冰殼融化成水,被噴灑在基地表面。超低溫度下,這些水以極快的速度凝結成冰,將整個歐羅巴基地凍了起來。這要是在太空中,雖然接近絕對零度卻不會如此迅速結冰。
去過外太空的讀者應該知道,水結冰需要失去能量,但太空基本接近真空狀態,真空並不導熱,所以太空中的水要結冰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迅速。不過木衛二表面就不一樣了,不管是他本身稀薄的空氣還是歐羅巴基地的錶殼,或者木衛二的冰殼子,都是導熱極佳的。常溫水噴在基地表面,熱量會在幾秒鐘的時間丟失,與環境趨於一致,迅速結冰。
因此沒用多長時間,原本歐羅巴基地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冰山,基地本身早已看不到蹤影。
基地成員齊上陣,這一項工作並沒有耗費多久的時間。同時,為了保證基地成員能夠順利出入,冰封之後又在減壓艙外鑽了條通道。冰洞是來自西伯利亞的大叔鑿開的,按他的說法,這是老祖宗傳承的技藝,今天能在地星之外,遙遠的木衛二展示這項技術也算是將老祖宗長臉了。冰洞鑿開之後,大叔還在洞口安了巨大的冰門。
原本科技感十足的歐羅巴基地,頓時增添了蠻荒氣息。
一切安頓就緒,就連餘躍等人乘坐的起落艙也冰封之後,眾人才有時間再次聚集,商討接下來怎麼辦的問題。
聯邦科學院的訊息已經核實很多遍了,確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在眾人忙碌的時候,還有一條影片資訊也接收完畢。
影片是逃離的希望號發出的,眾人第一次直觀看到無數暴亂的機器人,還有各種智慧裝置自爆的場面。影片不長只有十幾秒鐘,最後是希望號船長葛傑的留言:
“努力活下去,我們會引開敵人,保重。”影片的最後定格在葛傑臉上,無喜無悲,但眼神中卻充斥著無盡的希冀。
眾人哀嘆,唯有餘躍清楚,葛傑最後定格的眼神在表達著什麼。
關閉影片,眾人離開站長辦公室,再次來到觀景臺的第四層。外面已經被冰覆蓋,觀景臺的觀察窗已看不到任何景象,唯有微弱的光暈存在。
而第四層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一片漆黑,燈火通明,負責基地維安的五位隊員堅守在現場。科爾特和羅恩一身狼狽,被綁在房間內的一角,垂著頭一言不發。
“這就是直通海面的通道?”
餘躍指著房間正中間的圓形巨柱詢問,扶著餘躍的羅伯特點頭確認,一邊的帕克直言。
“是的,那個四維生物就關在通道頂端的特製裝置裡。”稍作停頓,帕克補充說道:“在海面下。”
“不是說四維生物理論上能無視三維空間的結構嗎?怎麼做到的?”餘躍納悶詢問,按照他的理解,三維結構怎麼可能控得住四維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