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樣的八百里加急,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不是哪裡發生了極為嚴重的災情,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亟待救援;就是邊境突然爆發了戰事,烽火連天,戰況危急,需要朝廷迅速做出應對。
南安王世子和林如海因心中牽掛著聖上要微服私訪的事,都一夜未閤眼,眼中佈滿了紅血絲,神情顯得異常疲憊。
他們的反應稍稍有些遲鈍,當馬上之人急促的呼喝聲傳來時,他們起初還未能完全消化所聽到的資訊。
待他們終於意識到那是八百里加急的緊急軍情時,傳信的人已風馳電掣般地到了宮門口。
兩人對視一眼,莫名都從對方疲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慶幸。
二人皆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共同的心聲:這下,聖上有事兒幹了,接下來繁瑣的國事、緊急的軍情,總該讓他忙得團團轉了吧?總不會再一心想著微服私訪了……吧?
儘管這想法有點不地道,甚至有些許對聖上的不敬,但兩人心中暗戳戳地想,總比聖上要一意孤行,一心微服私訪,把國家大事拋在腦後強吧。
他們昨晚回去後,就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做出了出行的準備。
除了南安王世子明面上帶的十餘個護衛,其餘二百名精銳護衛已於今早悄無聲息地派了出去,沿途佈置,確保萬無一失。
二人經過一番簡單商議,決定如果早朝時能勸服聖上放棄微服私訪的念頭,他們就立即整裝出發。
若實在不能勸動聖上,那也只能聽從聖上的命令列事,但出行的準備,也要更周全。
不管怎麼樣,那二百護衛,已經提前出發去打前站,沿途摸清情況,確保一路安全無虞。
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今日是小朝會,天色剛亮,勤政殿外便已聚集了不少官員。
南安王世子和林如海腳步匆匆,趕到勤政殿時,有資格參加小朝會的大臣基本上都已經到了。
他們或站或坐,神色各異,但神情中都透著一股凝重,顯然也聽到了八百里加急的事。
不一會兒,聖上手持著剛由驛卒快馬加鞭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摺子,面色黑沉沉地跨進了勤政殿的大門。
他的步伐略顯沉重,每踏出一步,肩頭都似乎壓著無形的重擔,眉宇間緊緊擰成一團,面上帶著明顯的怒意,雙眸銳芒閃爍,讓人不敢直視。
大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似乎變得格外清晰。
所有大臣都紛紛跪地,整齊劃一地俯身叩拜,三呼“萬歲”,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殿堂中。
好半晌,眾人才聽到上方傳來聖上強壓著怒氣的詔令,詔令很短,只有一個字:“免!”
透過這個字,眾大臣彷彿看見了聖上身上噴湧而出的怒意,如同火山即將爆發前的洶湧岩漿,令人心悸不已。
殿內空氣一時空前緊張,好似凝固了一般,眾人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
等眾人見完禮,聖上緩緩站起身,突然“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摺子狠狠地擲到離他最近的一位大臣腳下。
那摺子好似承載著聖上的滿腔怒火,重重地砸在地上,頃刻間四分五裂。
聖上怒容滿面,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地道:“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問疆這是欺我大盛無人麼?竟敢自立為王,劃疆而治,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裡!”
摺子正好扔在兵部尚書沈常輝的面前。
沈尚書一愣,隨即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撿起分落地上的摺子。
緩緩開啟,他勉強拼湊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字字句句如針刺眼,面色也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站在他旁邊的戶部尚書劉昌明,好奇地湊過頭去一看,只見摺子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問疆的土射汗部,近日內在內陸地區大肆搶掠一番,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之後於本月初,他們宣佈正式脫離大盛國版圖,自立為王,以天山為界,劃疆而治,國號問疆。
問疆,自古以來就是大盛領土的一部分,地廣人稀,資源豐富。
只是,它地處邊陲,與多國接壤,當地勢力大些的部落一直不太安分,時常有叛亂和侵擾之事發生。
沒想到,如今這土射汗部,竟如此膽大妄為,直接分疆裂土,自立為王了!
這訊息如同晴天霹靂,震得周邊大盛的官員和百姓,人心惶惶。
這也無疑是給了大盛一記響亮的耳光。
劉昌明心裡細細地盤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