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日子裡,唐鶴無數次想要帶妹妹走出唐家,逃離這個被謊言編織得密不透風、空氣中都瀰漫著壓抑與嘲諷的地方。
然而,現實卻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纏繞著他們的腳踝,每一步都沉重得幾乎無法前行。
妹妹弱不禁風的身體,竟成了他們逃離這座黑色牢籠的最大阻礙。
她的每一聲咳嗽、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將唐鶴心中的希望之火一點點熄滅,將他們牢牢地囚禁在這個看似華麗,實則冷酷的牢籠之中。
唐鶴在夜深人靜時,常常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裡,凝視著窗外那片不屬於他們的星空,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與掙扎。
父親的驟然離世,如同晴天霹靂,給了他和妹妹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他們的世界,在那一刻轟然崩塌,心中滿是難以言喻的悲痛與無助。
更讓他們心如刀絞的是,從那些平日裡對他們冷眼旁觀的下人口中,他們得知了一個更加殘忍的訊息——他們孃親的屍身,竟在父親去世後,被無情地從棺槨中扒出來,扔去了荒涼悽清的亂葬崗,任由風雨侵蝕,野狗啃食。
而他們兄妹倆,在父親離世、孃親遭遇拋屍的雙重打擊下,竟又被唐家心懷叵測的人冠上了“氣死父親,氣瘋主母”的罪名。
更有甚者,下人們不僅對他們冷眼相待,更是肆無忌憚地譏諷嘲笑,說他們妄想山雞變鳳凰,言辭之間滿是鄙夷與不屑。
就連每日端來的飯菜,也都是些殘羹冷炙,難以下嚥。
這些冷漠與嘲諷,如同寒風中的利刃,一刀刀割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的處境更加艱難,心靈也飽受摧殘。
妹妹從小便在父母與他無微不至的疼愛與呵護下長大,如同溫室中的花朵,未曾經歷過一絲風雨。
如今驟逢鉅變,又遭受了下人的冷言冷語與苛刻待遇,她驚怒交加,脆弱的心臟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竟引發了心疾,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奄奄一息,差點就此香消玉殞。
唐鶴見狀,心如刀絞。
他雙目赤紅,不顧一切地衝出房間,直奔唐夫人的院子。
此時的唐夫人,已陷入深深的瘋魔之中。
而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唐大公子,這些年在唐夫人的教導下,對他們深惡痛絕,也認為他與他母親的不幸,都是唐鶴的孃親無恥勾引了他的父親造成的。
妹妹危在旦夕,形勢比人強。
唐鶴不顧下人的阻攔,一口氣衝到唐夫人的院子,跪在他們面前,聲淚俱下,懇求他們救救他妹妹。
他發誓,只要妹妹這次能平安無事,他們兄妹倆即刻離開唐家,此生此世,永不踏入唐家半步,也絕不再與唐家有任何瓜葛。
但,他將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他滿心以為,只要自己帶妹妹離開,便能化解與唐家的矛盾。
然而,現實卻遠比他想象中更為複雜和棘手。
唐夫人原先之所以答應他父親,讓他們記入唐家祖譜,其實只不過是出於一時的權宜之計。
她費盡心機地將他們誑騙回來,其真正的用意,是要將他們置於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才能方便她隨時隨地地搓磨他們,讓他們在她的掌控之中生不如死。
哪知,父親剛踏入家門,還未及歇息,便要鄭重其事地召集家中長輩,商議要給他們已故的孃親,以平妻之禮隆重安葬。
聽聞此言,唐夫人頓時火冒三丈,心中怒火如熊熊烈焰般燃燒,難以平息。
她覺得,他父親的行為,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讓她這些年來的付出,彷彿成了一個荒誕不經的笑話!
而父親雙眼噴火,怒叱她言而無信,明明原先兩人已經商議好的事情,她竟在轉瞬之間就變卦,翻臉無情,將之前的承諾視作兒戲。
唐夫人聽著這些如利刃般刺心的責備,心中悲憤交加。
她反唇相譏道:“若你果真重諾守信,哪裡還會有那賤人出現,更不會有那兩個賤種的存在,來玷汙我唐家的門楣!”
在二人激烈的爭執中,突然,父親怒極攻心,身子猛地一顫,向後仰倒,重重地摔在地上,竟然就此一命嗚呼!
這一幕驚得唐夫人手足發麻,全身如遭電擊,好似晴天霹靂,當頭砸下,讓她瞬間陷入了極度的驚愕與悔恨之中。
唐夫人雙眼瞪得極大,好似難以理解眼前這極為荒謬的一幕。
她瘋狂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