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準備的小船是帶有船艙的小漁船。
這種船在江岸邊很常見。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這裡水域廣闊,百姓們農忙之餘,時常會到附近的河道去撈魚蝦打牙祭。
還有的就是專門以捕魚為生的漁民。
他們在岸上沒有地,也沒有房屋。
不少漁民家家戶戶常年住在漁船上,捕魚就是他們全部的生活來源。
現在官船四周,就分佈著不少這樣的漁船,船上有漁夫正在撒網。
林如海他們的漁船悄無聲息地融入這一方水域,沒引起一點波瀾。
林如海下船時,就吩咐二人將船往宿遷方向劃。
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竟然不去下一個渡口,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將船劃往他們離開的揚州方向。
官船上,隱在暗處的北靜王,靜靜看著他們船行的方向。
半晌,輕笑一聲,轉身入艙。
他要按計劃在晚上才離開。
也要佈置接應的人手。
林如海幾人上船就鑽入了船艙。
黛玉本來以為這船艙太小,四人窩在船艙裡不便。
哪知進去後,才發現裡面用木板隔開,穿衣吃飯都不影響。
甚至在最裡邊,還有專門更衣的地方。
真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幾人進船艙的主要目的是易容改扮。
這一點權景瑤熟。
她一進船艙,先狀似嫌棄地將綁在胸前的權宇軒小糰子解下來,作勢要將他往船艙外頭扔。
逗得小傢伙“咯咯”直樂,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討好地給了她一個親親,塗了她一臉口水。
林如海解下披風,順手接過小傢伙。
權景瑤從她帶的包袱中取出她的胭脂水粉,還有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在幾人面上掠過,果斷選了林如海做她的第一個小白鼠。
前世,她雖常給學生化妝。
但那是比賽和表演節目用。
易容,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形貌,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得找個人試試手。
黛玉和小宇軒睜著兩雙好奇的大眼睛,在一旁瞅。
權景瑤先將林如海頭髮散開,從船艙裡找了一個碗來,從一個罐子裡舀了半勺黑乎乎的藥膏,用水化開。
又從另一個瓶子裡舀了一勺白色的粉末,攪和在裡面。
待攪勻後,就用梳子沾上,一下一下給林如海梳頭。
著重梳了兩鬢,然後用布巾將頭髮綁起來捂著。
接著又開啟妝奩盒,拿了毛刷和眉筆在他臉上塗塗抹抹,勾勾畫畫,脖子和胳膊手都沒放過。
慢慢地,黛玉和小宇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眼前的林如海,面容慢慢變了。
原先冷白的面板漸漸變成了深褐色,臉上溝壑縱橫,像是經年累月風吹日曬的成果。
不知是不是藥膏沒拌勻的緣故,面板顏色並不十分均勻。
形成了深淺不一的黑色斑塊。
十分像老年斑,倒是弄拙成巧。
兩隻手就像那乾枯的枯樹枝子,指甲也暗淡無光,有幾個指甲蓋竟然凹陷了下去。
然後,權景瑤將包頭的布巾解開。
林如海的頭髮已由烏黑變為灰白,尤其是兩鬢,呈蒼灰色。
配上他那張老樹皮似的臉,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至少三十歲。
權景瑤又讓他換了一身當地漁民常穿的粗青布短褂。
要不是黛玉和小宇軒一直盯著看,迎面碰到,怎麼也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他們那清竣的探花郎父親\/義父!
小宇軒撇嘴兒,“不喜歡義父這麼老,我還是喜歡原先的義父!”
權景瑤失笑,小傢伙還是外貌協會的,學會以貌取人了。
林如海照著鏡子端詳了半天,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看著怪怪的。
黛玉一針見血,“父親,您眼神沒有這麼老,而且,您得彎腰駝背!”
林如海恍然大悟。
權景瑤搖頭,其他的她可以想辦法遮掩,眼神她卻無計可施。
黛玉出主意,“要不父親您到外面時眯縫著眼睛吧!”
林如海照著試了試,這一次效果果然好很多。
接下來,給黛玉化成了一個面板黝黑,濃眉大眼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