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挑不出黛玉有什麼錯。
他心裡明白,本就應該這樣。
只是在賈府,老祖宗疼愛於他,他也與姐妹們玩鬧相處習慣了,才與姐妹們模糊了界限。
這會兒見林妹妹規規矩矩的與他見禮。
他總算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了那些被他遺忘很久的禮儀規矩。
無法,只得也拱手回禮,“林妹妹安好!”
直起身後,迫不及待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他自以為隱晦地掃了一眼權景瑤,是不是受人脅迫了?
黛玉無視他的眉眼官司,側身為他引見:“這是我母親。”
又向權景瑤介紹道:“這是我二舅舅家的二表哥,名喚寶玉。”
寶玉先入為主地對權景瑤存了偏見,見禮時便多少有些敷衍。
權景瑤看得直搖頭,世人眼瞎。
這寶玉,也就生了副好皮囊,投了個好胎罷了。
心性人品,還真配不上黛玉。
態度上便有些淡淡的。
黛玉現在對寶玉沒了前世的濾鏡,對他的心思,並不多加理會。
又向權景瑤引薦了賈芸。
權景瑤對賈芸的印象很好,倒比對寶玉還熱絡幾分。
小宇軒見那個討厭的哥哥一直盯著姐姐,大眼睛一轉,噔噔噔跑過去,窩在了姐姐的懷裡,並用兩隻小手將姐姐的頭推向了另一邊。
一邊推一邊衝著寶玉做鬼臉兒:哼,姐姐,我的,就不讓你看!
林如海就在這時踱步走了進來。
眾人又是一番見禮。
寶玉在眾目睽睽之下,終是沒能如願與林妹妹親密地說上話。
反倒有種感覺,儘管與林妹妹同在一個屋簷下,但他們之間卻遠隔山川大海。
遠到他再也夠不到的那種。
這次的會面在林如海和權景瑤的干預下,中規中矩的草草結束。
然而,寶玉不甘心。
他不相信一向與他親近的林妹妹,回家就變了一個人。
他一定要找出林妹妹變化的原因。
陽春三月的夜晚,天氣乍暖還寒。
林府小花園。
半園子的迎春花在一夕之間全開了。
迷濛的夜色中,園子被染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
細長柔軟的枝條在微風中輕盈的搖曳。
花瓣隨風輕顫,淡淡香氣縈繞四周。
黛玉坐在迎春花間的鞦韆上,悠閒地晃動著,靜靜地感悟枝葉間春天的氣息。
她閉上眼,彷彿自己也融入了這片生機盎然的綠意之中。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過嫩綠的葉尖,感受到一股細微卻堅定的生命力在指尖跳躍。
那不僅僅是葉子的脈動,更像是植物與她之間建立起來的無聲對話。
她俯下身,將耳朵貼近溼潤的土壤。
她似乎真的聽到了泥土的呼吸。
那是一種深沉而有力的節奏,伴隨著根系的延展,養分在土壤中緩緩流動。
這一刻,她彷彿能聽懂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每一根枝條的呢喃。
風中響起一聲稚嫩的低語,像是孩童的聲音,“他來了,賈寶玉,正鬼鬼祟祟的穿過花廳,向這裡偷溜。”
黛玉一怔,誰在說話?
她站起身,遊目四顧。
夜風中,花枝搖曳。
除了自己,四周再無人影。
花廳方向也一片寂靜。
黛玉懷疑自己幻聽了。
她重新坐上鞦韆,閉上眼,享受著近來每晚獨特的感悟。
是的,她在修煉。
她的修煉地點,轉移了。
每晚子時和卯時,黛玉發現,她在花園裡修煉,她丹田裡的絳珠草,長得都特別快。
現在,丹田內的小苗,已長到兩片葉子了。
枝葉舒展,翠綠欲滴,生機盎然。
她收斂心神,集中精力吸收周圍的靈氣。
就在她又一次沉浸在對周邊植物的溝通中時。
剛剛那貌似孩童的聲音又一次傳入耳中,這一次,多了一絲急切。
“快,賈寶玉距離你只有三步了!”
這一次,她聽清楚了。
聲音是從她丹田裡的絳珠草上發出來的。
黛玉霍然一下睜開了眼睛。
就對上了一雙痴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