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僻的山腳下,張大偉懷著滿腔的仇恨,每日刻苦地跟著小蘭習武。小蘭身姿輕盈,出拳踢腿間盡顯章法,她雖心中對張大偉出賣李一劍的行徑有所不滿,可生活的窘迫讓她只能默默將這份情緒藏在心底,盡心傳授著武藝。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大偉自覺武功有了進步,卻仍不滿足。聽聞山上有個叫刀疤的人,雖為官府通緝的殺人犯,卻因有幾分功夫在身,落草為寇後做起了有償授武的營生。張大偉心一橫,託人送上重金,這才獲得了上山學藝的機會。
那刀疤滿臉橫肉,眼神兇狠,在山林間的空地上演示著剛猛的招式。張大偉不畏艱辛,跟著刀疤從早到晚地練習,每一招每一式都傾注了他對復仇的渴望。在小蘭的細膩指導和刀疤的兇狠招式雙重打磨下,張大偉的武藝日益精湛,舉手投足間已有了高手的風範,只待時機成熟,便要去找李一劍一決高下,讓仇恨在刀光劍影中得到宣洩。
張大偉站在練武場中,眼神陰鷙,回想起這幾年的苦練,心中滿是扭曲的自信,自覺如今的武功已與李一劍難分伯仲。往昔在官府前出賣李一劍的場景仍歷歷在目,那時的他滿心算計,篤定能將李一劍置於死地,卻未料到被其逃脫。此後,他派出的那些打手也如泥牛入海,再無音信,李一劍就此銷聲匿跡。
他緊了緊拳頭,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心中復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雙手因渴望戰鬥而微微顫抖,只覺練習已久的拳腳找不到宣洩之處,渾身難受。這些日子,他四處探尋李一劍的下落,像一隻嗅覺敏銳卻迷失方向的惡狼,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但李一劍仿若人間蒸發,無論城鎮鄉村、客棧酒肆,都沒有他的半點蹤跡,彷彿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這種無處著力的感覺讓張大偉愈發暴躁,他的耐心在一點點消磨殆盡,只盼著能早日找到李一劍,在一場生死較量中了卻這段恩怨,讓李一劍為曾經的“冒犯”付出慘痛的代價,也讓自己心中的仇恨徹底釋放。
夜色如墨,烏雲將那本就黯淡的月光遮得嚴嚴實實,張大偉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臉蒙黑布,只露出一雙閃爍著狠厲光芒的眼睛。他身形鬼魅般地穿梭在街巷之中,不多時便來到了王福來的住處。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王福來屋內傳出的輕微鼾聲。張大偉輕輕撬開窗扉,悄無聲息地潛入屋內。燭光搖曳,映出王福來熟睡的面龐。張大偉毫不猶豫地持劍抵住王福來的脖頸,王福來從睡夢中驚醒,驚恐地瞪大雙眼,還未及呼喊,便被張大偉冰冷的目光嚇得癱倒在地,渾身顫抖如篩糠。
張大偉正欲押著王福來離開,突然,一道黑影從斜側裡閃出,同樣是一身夜行衣,臉上也蒙著黑布。未等張大偉反應過來,對方已攻至身前,拳風呼嘯,招式凌厲。張大偉連忙舉劍抵擋,金屬碰撞之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此人武功頗高,每一招都帶著千鈞之力,逼得張大偉連連後退。他心中暗驚,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交手數回合,張大偉漸落下風,雖心有不甘,但也知今日難以取勝。無奈之下,他瞅準一個破綻,虛晃一招,轉身迅速逃離。
而王福來趁著兩人激鬥之際,連滾帶爬地躲進了屋內的暗角,待確定危險暫時解除,才戰戰兢兢地起身,大口喘著粗氣,劫後餘生的恐懼讓他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張大偉一路狂奔,直至遠離了王福來的住處,才停下腳步。他倚著牆壁,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滿是懊惱與憤恨。此次行動功虧一簣,不僅沒問出李一劍的下落,還險些折在那裡。但他眼中的殺意並未消散,反而愈發濃烈,暗暗發誓定要找出那個壞他好事的神秘人,以及李一劍的藏身之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那夜的驚心動魄,如同噩夢般纏繞著王福來。自那之後,他便像是失了魂一般,整日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床頂。原本還算紅潤的面色變得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乾裂起皮。他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力氣,連抬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顯得極為吃力。
冷汗不停地從他的額頭冒出,浸溼了枕頭。他時而在睡夢中驚醒,淒厲地喊叫著,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似乎仍在與那夜的恐懼奮力抗爭。每一次驚醒,都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和顫抖的身軀,那驚恐的神情彷彿又回到了被張大偉用劍抵住脖頸的那一刻。
在清醒的時候,王福來滿心期盼著自己能快點好起來。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看望女兒。一想到女兒那純真的笑臉,他的眼角便不自覺地滑下淚水。那是他在這病痛折磨中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只要能再次看到女兒,一切的痛苦都變得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