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劍獨自坐在昏暗的漏雨的破房子內,四周靜謐得只聽見自己輕微的呼吸聲。最近,他好似一隻隱匿於暗夜的孤狼,白天鮮少露面,只是在這狹小的住所裡靜思或是休憩。只有當夜幕如墨般浸染整個城市,他才會如鬼魅般現身,開始履行巡邏的職責。
而此刻,他的心卻飄向了遠方的師父。師父那飽經歲月滄桑的面容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師父年事已高,身體是否還康健?每念及此,憂慮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還有那高飛,不知他投靠師父後究竟是何情形。諸多思緒在心中纏繞,令他愈發坐立不安。終於,他下定決心,要向王富來請假,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看望師父,哪怕只是短暫的相聚,也足以慰藉他這顆牽掛不已的心。
李一劍腳步匆匆地來到王玉娟面前,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說道:“玉娟,我打算出遠門去看望我師父。”王玉娟一聽,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不捨與擔憂,她下意識地抓住李一劍的手臂,輕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李一劍看著她,眼裡滿是溫柔與無奈,輕輕搖了搖頭:“玉娟,這一路遙遠,你一個女孩子,你的父母肯定放心不下。而且途中住宿等諸多事宜也極為不便,我不能帶你去。”王玉娟嘴唇微抿,欲言又止,眼裡漸漸泛起淚花,雖心中滿是不情願,卻也知曉李一劍所言在理,只能默默鬆開手,看著他的眼睛叮囑道:“那你一定要快去快回。”
李一劍心懷忐忑地走進王富來的房間裡,站定後,他挺直腰桿說道:“王老爺,我想跟您請個假,我師父身體狀況不明,我想去看望他。”王富來微微一怔,隨即目光變得柔和,毫不猶豫地應道:“行,你去吧。”他邊說著,邊站起身來,走到李一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想起上次因高飛之事扣押李一劍幾天,雖李一劍確有過錯,可自己的處罰手段也著實過重了些。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嘆了口氣道:“你此去好好看望師父,不必有後顧之憂。”李一劍看到王福來答應的這麼痛快,心中原本的一絲不安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王富來的感激,他鄭重點頭,轉身離去,腳步也比來時輕快了幾分。
胡氏聽聞王富來即將為李一劍批假放其遠行,心思細膩的她趕忙對王富來說道:“李一劍這孩子出門在外,一路定有不少花銷,得給他拿點銀子路上用才是。”王富來深以為然,當下便打發下人前往高力處支取銀子。不一會兒,下人捧著銀子匆匆趕來,王富來親手將銀子遞與李一劍,說道:“這些銀子你且帶著,路上莫要虧待了自己。”李一劍接過銀子,心中滿是感激,眼眶微微泛紅,連聲道謝:“王老爺,您的大恩大德,我李一劍定當銘記於心,此去定儘快歸來。”他殊不知這背後是胡氏的善意提醒,只將這份恩情一股腦地記在了王富來身上,懷揣著銀子與滿心的感恩,踏上了看望師父的路途。
王富來站在原地,望著李一劍離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上次因高飛之事對李一劍的扣押確有過激之處,雖未表露,愧疚卻如影隨形。此次李一劍請假去探望師父,他爽快應允,實是想借機緩和與李一劍的關係,彌補內心的虧欠。然而,驕傲如他,面上卻依舊冷峻,嘴硬地對身旁的人說道:“我不過是依律行事,那李一劍犯錯在先,扣押之舉並無不妥,莫要以為我是心存愧疚才這般行事。”言罷,他微微昂首,似在強調自己的公正無私,可那不自覺攥緊的衣角,卻悄然洩露了他內心的一絲不安與矛盾。
胡氏靜靜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目光若有所思。她與王富來相伴多年,他的心思就如同攤開在她眼前的書頁,清晰可辨。她明白,王富來雖在嘴上逞強,不肯承認對李一劍之事的處理有所失當,但內心的波瀾與彌補之意,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微微抬頭,看著不遠處那株在微風中輕搖枝葉的老槐樹,就像看到了王富來這些年的變化。最近,她能明顯感覺到王富來的脾氣不再像往昔那般急躁,歲月似乎漸漸磨平了他的稜角,讓他變得穩重成熟了許多。也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又或許是年齡的增長使他有了更多的沉澱,胡氏在心中暗自欣慰,她深知這種改變對於王富來、對於他們這個家,都是一種無聲的成長與饋贈。而她,願意默默陪伴在旁,守著這份歲月靜好,不戳破他那點倔強的偽裝。
自從上次那場關乎救出高力的風波過後,胡氏便將承諾默默銘記於心。她收斂了自己的鋒芒,不再如從前那般與王富來針鋒相對。每有分歧欲起之時,她總會在心底暗自深吸一口氣,將那些到嘴邊的反駁話語生生嚥下。日子就在這般看似平靜的氛圍裡緩緩流淌,家中少了往日的爭吵喧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和諧。儘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