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灰白色的道袍,袍身寬鬆,隨風輕輕飄動
身姿挺拔修長,仿若蒼松翠柏。
目光平靜而深邃,不見絲毫雜質。
舉手投足間盡顯仙家的從容與淡定。
任誰目睹,心底亦會暗贊:好一個有道全真。
林坤自不會小覷沖虛,當下滿臉和氣,伸手一引道:
“沖虛仙長遠道而來,坤門上下蓬蓽生輝,還請入內。”
沖虛捋了捋發白的長鬚,微笑頷首道:
“貧道不過一垂朽老人,半截身子入土,哪擔待的起仙長二字。”
言罷,便與林坤一同踏入坤門。
二人於池柳之下相伴徐行。
池塘平展若明鏡,倒映蒼穹遠岫之雲。
微風驟起,漣漪泛起,攪碎天雲在水底之紋。
沖虛道人環顧庭院景緻,隨後拂塵一甩,輕搭於臂,看向林坤含笑道:
“久聞林門主神功蓋世,乃世間罕有的仁義之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坤微微一笑,謙虛道:
“仙長過獎,仁義之名都是江湖同道抬愛,林某行事不過是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隨後將沖虛道人引至涼亭。
沖虛道人抬頭觀瞧。
只見涼亭之上懸著一木色額匾,其上字跡顯然是以深厚指力鐫刻而成。
“武獨。”
沖虛輕聲念出,繼而捋了下鬍鬚,點頭道:
“習武之人,獨善己身。”
“看來林門主內心亦是超凡脫俗,與世無爭之人。”
林坤伸手示意沖虛就坐,一邊為沖虛沏茶,一邊悠悠道:
“林某習武,為的不過是安身立命,庇佑家人弟子罷了。”
“但人在江湖,又有幾人能做到獨善己身。”
說著,將沖泡好的茶水遞至沖虛道人跟前。
“這青城雪芽乃是青城派所贈,想來仙長應該喝的慣。”
沖虛道人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抿。
目光掃向桌面棋盤,似是隨意道:
“聞林門主喜好對弈,不妨我二人手談一局。”
林坤眼眸一亮,含笑點頭應允道:
“仙長雅興,林某自當奉陪。”
沖虛道人也不客氣,執黑子先行落子。
二人連下數子後,行棋速度漸緩。
但見沖虛道人將茶杯放下,搖頭讚歎道:
“好茶,初品微澀,回味似甜非甜,引人遐思,不知不覺竟喝完了一大杯。”
“正如人之一生,苦難相行,卻總是心懷希望,不斷赴身求索。”
林坤眉頭微微一挑,提起一旁茶壺,挽袖斟茶道:
“身若不歷苦難,福祿難以深厚。”
“心若不歷磨礪,智慧難以開啟。”
“大徹大悟之人,皆曾身處困境。”
“唯有窮途末路,方能勢如破竹。”
沖虛道人聽罷,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待林坤又落一子,笑呵呵道:
“林門主倒是沉得住氣,兩眼不看窗外事,一心聚勢待發。”
林坤頭也不抬,淡淡道:
“窗外之事何其多,關乎我者,自會登門。”
被林坤一語道破,沖虛道人也不尷尬,捋須笑道:
“哈哈哈”
“十餘日前,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攜多人上少林求見方證師兄。”
“欲借少林之力抗衡東方不敗。”
“方證師兄雖有抗魔之心,但想那任教主罪孽深重,少林自不能與其為伍。”
“任教主被拒後,本已領著隨從下山。”
“可他那寶貝女兒,卻深夜潛入少林,偷得少林鎮寺武學易筋經。”
“幸好寺中高僧警覺,及時將任小姐攔住。”
“此刻,那位任小姐還被留在少林。”
言罷,二人已交手十餘子,棋局倒是難解難分。
林坤眉頭緊鎖,捻子沉思道:
“奪人傳承,此乃江湖大忌,少林高僧未取其性命,已是慈悲為懷。”
沖虛道人眼眸微虛,不疾不徐道:
“少林乃佛門正宗,自是慈悲為懷,此乃其一。”
“任教主雖脫困不久,但他昔年死忠甚多。”
“少林若斬殺任小姐,恐引眾多魔教之人攻打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