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笛聲如同附骨之疽,那尖銳又悠長的聲音彷彿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深處,每一個音符都像細小的蟲子在耳內蠕動,揮之不去。
眾人在笛音的蠱惑下,如同提線木偶般,腳步機械地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
他們眼神越發迷離,瞳孔像失去光澤的玻璃珠般渙散,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光影,彷彿墜入了旖旎的夢境,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王校尉手中的長槍早已滑落,“哐當”一聲插在泥土中,他踉蹌幾步,最終癱倒在地,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山谷中如同雷鳴般格外清晰,那撥出的氣息帶著溫熱的溼氣撲在臉頰上。
周公子伸手想要抓住身旁的樹幹穩住身形,手指在樹幹粗糙的樹皮上劃過,卻抓了個空,無力地跌倒在王校尉身旁,手掌擦過地面的沙石,一陣刺痛傳來。
張道士盤膝而坐,口中唸唸有詞,試圖以道法對抗這詭異的笛音。
他雙手結印,一道金光自他掌心迸發而出,然而那金光在觸碰到無形的音波時,卻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散無蹤。
張道士的臉色愈發蒼白,像白紙一樣沒有血色,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汗水的涼意,他與那無形的笛音力量對抗,顯得有些吃力,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費晨緊緊抓住林詩雅的手,她的手柔軟而冰冷,他試圖喚醒她,可她卻毫無反應,呼吸均勻而綿長,那微弱的氣息輕輕拂過費晨的手背,彷彿陷入了沉睡。
費晨感覺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模糊,眼皮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他咬緊牙關,牙齒緊緊地擠壓著,拼命抵抗著笛音的侵蝕,卻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將他拉入深淵,那股力量像一雙冰冷的大手拽著他的靈魂。
周圍的景物開始扭曲變形,河水倒流發出“嘩嘩”的聲響,樹木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音,彷彿置身於一個光怪陸離的幻境之中。
“醒醒!詩雅!”費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聲音卻沙啞無力,如同困獸的低鳴,那聲音從乾澀的喉嚨裡艱難擠出,幾乎被笛音淹沒。
他感覺自己的手正在慢慢鬆開,林詩雅的身體也逐漸遠離,他的指尖能感覺到她的手一點點滑走。
“快……走……”費晨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眼皮終於無力地合上,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張道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的溫熱濺到他自己的手上,臉色慘白如紙,他顫抖著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笛聲……來自……”
林詩雅感到一陣暈眩,費晨緊握的手彷彿救命稻草,可這稻草卻漸漸從她手中滑落,她想抓住,指尖卻無力地劃過他的衣袖,只摸到那布料的紋理,最終無力垂下。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將她淹沒,她的心臟急劇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腔。
她害怕,害怕自己就這樣沉淪下去,永遠困在這迷離的夢境之中。
費晨的臉在她眼前模糊,最終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
王校尉癱倒在地,口中喃喃著家鄉的歌謠,聲音微弱而顫抖,眼中卻流露出無盡的恐懼。
他彷彿看到無數面目猙獰的怪物向他撲來,尖銳的爪子撕扯著他的身體,他似乎能感覺到爪子刺入肌膚的疼痛,恐懼讓他無法呼吸。
趙將軍則緊緊抱著自己的佩刀,冰冷的刀鞘貼在他的胸口,彷彿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看到自己身處屍山血海之中,刀光劍影閃爍在眼前,“噹噹”的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血肉橫飛的場景讓他聞到刺鼻的血腥味,恐懼讓他渾身顫抖。
劉謀士則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著,他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牆壁,他的手觸控到牆壁的堅硬和潮溼,找不到出口,無盡的絕望將他吞噬。
孫工匠的臉上滿是汗水,他看到自己製造的機關失控,齒輪“咔咔”作響,四處傷人,他似乎能聽到傷者的慘叫,恐懼讓他瑟瑟發抖。
陳漁夫則緊緊抓住自己的漁網,粗糙的漁網勒得他的手有些疼,彷彿那是他唯一的救生工具,他看到自己被捲入漩渦之中,漩渦的強大力量拉扯著他的身體,他能感受到水流的衝擊,無法呼吸,恐懼讓他拼命掙扎。
一直膽小怕事的周公子,此刻卻出人意料地站了起來。
他踉蹌了幾步,臉色蒼白得像冬天的雪地,汗如雨下,汗水從額頭滾落到眼睛裡,酸澀的感覺傳來,卻眼神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雙手捂住耳朵,開始搖晃頭部,耳朵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