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春風和煦。
沈熹微在院子裡透氣,她穿著新裁的衣裳,神情慵懶閒適,悠閒地往池子裡灑著魚食,引得池中錦鯉爭相競奪。
旁邊玉珠小心侍奉著,輕輕為她打扇。
這幾日她可謂是春風得意,與侯夫人的交鋒她小勝一籌,對方想來是氣狠了,連著兩日都沒叫她近前侍奉。
不過沈熹微也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勝利。
侯夫人到底是她婆母,往後收拾她有的是機會,裝病這法子,一兩次或許還管用,次數多了,世子也不是傻子,遲早會沒了耐心。
她眼眸暗了暗,看來還是得想個法子一勞永逸。
假山另一頭忽地傳來低低絮語。
“嘶,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才多久,夫人就打算給世子娶妻?”
“那還能有假?我那老姐妹在夫人院子裡伺候,她親口說的!你想想看,自打世子納了沈姨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夫人能不著急麼?”
玉珠臉色變了變,本能地去看自家小姐的臉色,果不其然,已經沉了下去。
她擰了擰眉露出不忿的表情,正要出聲呵斥,被沈熹微抬手攔了下來。
“這倒也是,若世子妃進了門,分走了世子的寵愛,沈姨娘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沈熹微驀地攥緊帕子,眉目陰沉下來。
老虔婆竟打的這樣的好算盤!
她也不瞧瞧,出了換親這檔子荒唐事,有哪個世家願意把姑娘往他家嫁?
但沈熹微心裡也打鼓,池家門楣不低,因祖上蒙蔭,在世家中底蘊深厚,是不折不扣的高門大戶。
再者,池景玉也是個爭氣的,憑自己的本事年紀輕輕入了仕,眼看著前途無量,世家子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這樣一看,瑕不掩瑜,興許還真有不少人願意嫁給他。
自幼她便受她娘教誨,深諳一個道理,指望男人的真心過一輩子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那玩意兒。
現如今世子是疼愛她,可將來呢,誰又說得準?
她可不願意另一個女人來分走這份寵愛!
那邊兩人已經轉移了話題:
“聽說你那侄媳婦兒懷上了?恭喜恭喜啊!可不容易吧?這都三四年沒動靜了!”
“可不是嗎?多虧了之前那老道士給的偏方!大夫說,這一胎極有可能是個兒子呢!”
“什麼偏方這麼管用?我也給我那兒媳試試!”
兩人正說著,卻見沈熹微從假山後走出來。
玉珠冷聲呵斥:“侯府的下人便是你們這般,當值的時間偷奸耍滑,躲在一旁私底下嚼主子舌根的?此事若叫侯夫人知曉,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兩人面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下去:“沈姨娘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沈熹微上前,眸光閃了閃,語氣溫和:“兩位嬤嬤莫急,此事我可以不與你們計較,不過……”
她話音一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我想知道,那個偏方是什麼?”
兩人愣了愣,對視一眼。
——
“小姐,成了。”
秦嬤嬤低頭進來,朝著正在刺繡的沈棠寧道。
沈棠寧不緊不慢穿針引線:“尾巴處理乾淨了?”
秦嬤嬤笑了聲:“小姐大可放心,我已給了那嬤嬤一大筆銀子,過幾日她便要回老家照顧她的小孫子了。”
沈棠寧臉上露出點笑,點點頭:“辛苦嬤嬤。”
上一世,沈熹微和池景玉勾搭成雙,還有了個孩子。
那會兒池宴還沒死,連她都認為這孩子是池宴的,壓根兒沒想到兩人揹著她珠胎暗結。
後來沒過多久,池宴便出了事。
沈熹微腹中的孩子沒了父親,便求到她這兒來。
她言辭懇切,挺著大肚子跪在地上哭求,說她的孩子還未出生就沒了父親,孤兒寡母,恐將來遭人欺辱,想將這孩子記在自己名下。
那時她嫁給池景玉已有兩年,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侯夫人已經很是不滿,明裡暗裡提點過她很多次。
但沈棠寧依舊沒冷了心,還是希望能有個自己的孩子。
況且她也不認為,這樣荒唐的事侯夫人會答應,畢竟她也清楚,侯夫人向來看不起二房一家,讓二房的子孫記在大房名下,她絕不可能輕易答應!
於是她也沒鬆口,只推說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後